陈以祯傻眼,没想到边塞居然悄无声息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她当然知道军马的重要性,军马可是战备物资,在纯靠人力物力的古代,一匹军马可能就相当于一辆大炮,现在军马出了问题,边塞的防守也就出了漏洞,若是此时匈奴频繁来犯……怪不得皇上刚刚率先提起匈奴,想来是不自觉将隐忧率先提了出来。
“那马医呢?军马不都有配备专门的马医吗?”陈以祯着急。
皇上冷笑,“那帮庸才,直至如今尚找不出任何病因,又怎会有解决的办法?”
陈以祯咬唇,沉默,她在想陈家原先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擅长这一方面的人才,但左思右想,脑袋里的人都翻了个个,都没有想到,不怪她,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在家住两天就一脸懵逼地坐上花轿,进了宫,和家里人熟悉都是在进宫之后才慢慢熟悉起来的,家里原先的那些人脉,她当然不可能一一认得。
她低下头,情绪失落。
皇上忍不住心疼,摸了摸她脑袋,说:“你别担心,有太傅提议找到钟家子孙,说不定可以解决此次马疫。”
“钟家?什么钟家?”她记下了大部分的世家,但记忆里并无有名的擅长医治马匹的姓钟的家族啊。
皇上却是神色清淡,看起来对那个钟家十分冷淡,“没什么,一个犯过错的小氏族罢了。”
陈以祯好奇,没再继续追问,心下却暗暗上了心,决定等回去就追问郑嬷嬷有关钟家之事。
天色不早了,皇上拉住她的手,“走吧,回去,去你宫里用膳。”
陈以祯当即眉眼弯弯,“好。”
零碎细雪中,两人并肩渐渐远去,冷风中依稀传来女子温软的嘟囔声。
“皇上,这次您可不许拘着臣妾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了。”
“朕是为你好,冷冬,天凉儿,你不宜用性凉的食物。”
“就一点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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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钟家?奴婢印象里并无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姓钟,不过提及擅长给马治病的, 前朝时期还确有一家。”
说到这里, 郑嬷嬷下意识压低声音, 凑过来,继续道:“不过,那一家已经被先皇抄家了。”
“啊?”双陆睁大眼睛, 跟街边听书似的露出疑惑和好奇的生动表情, “为什么?”
郑嬷嬷啐道:“这事我也是听原来的掌事嬷嬷说的, 听闻那个姓钟的攀附上了原惠王爷, 欲行谋反之事, 后不知怎么被先皇得知,先皇愤怒至极, 于是就抄了钟氏一家。”
“哇。”双陆捂住嘴巴,脸色吓得苍白, 然而咕噜噜乱动的大眼睛却是不安分地转动着。
“这么说来, 此事还与前惠王爷谋反有关。”
“可不正是。”
前惠王爷, 现已被贬为庶民,与先皇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奈何野心勃勃, 有不臣之心, 后勾结近臣一同谋反,好在先皇未雨绸缪,又智勇无穷,才能将前惠王爷的阴谋搓灭。
这些只是流传下来的一段口头话, 其中具体的经过和涉及的人员早已随前惠王爷和先皇的前后逝世而埋入墓土,然则,即便有人还活着,也不会太过在意其中一户跟随惠王爷起事的姓钟的人家。
毕竟,太不起眼了。
郑嬷嬷能记得是因为当时前惠王爷起事的时候,她恰好在宫中,虽然还是个小孩儿,但也算亲自参与其中的牵连者,后来前惠王爷被抓,掌事嬷嬷为了肃整□□,将她们这些小宫女拢在一起,很是训整了三天。
听完郑嬷嬷的话,陈以祯恍然,怪不得皇上不愿意提起钟家,提起来也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原来钟家还有这么一番“前景”。
陈以祯想到最关心的问题,“那当年的事,钟家还留有后人?”
郑嬷嬷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先皇宽厚,听闻当时只是抄家,并未斩首。”
如此……陈以祯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来,说不得太傅的提议还真能行,只是,钟家的后人现在不知在哪里。
想了想自己能动用的人手和资源,再一想皇上能动用的比她何止百倍,她就摇摇头,放下了帮助皇上寻人的冲动,若是执掌天下的皇上都找不到,那她这个深锁后宫,家族又落魄的皇后就更加找不到了。
因此,她只是默默祈祷两句就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
希望皇上快点找到人吧,毕竟多拖延一天就意味着病情会进一步扩展。
接下来一段时日,她明显感觉到,皇上越来越忙了,连每日过来陪她用膳都顾不上了。
宁寿宫,陈以祯倚在榻上,陪老祖宗说话,提起皇上这两日,老祖宗免不了苦口婆心地交代:“皇上勤政,乃国之幸事,咱们这些后宫闲嗦的,不说其他,起码要将皇上身子照顾好,不让皇上有后顾之忧。”
陈以祯颔首,应道:“老祖宗放心,孙媳明白。”
想到前朝之事,老祖宗也不免忧心,“也不知有没有寻到钟家人……”
陈以祯沉默,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皇上了,她知道皇上忙,就没敢过去打扰,因此并不知道钟家的近况。
老祖宗叹口气,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后宫不得干政,正打算转移话题,突然,走进来一名翠绿色宫装的宫女,矮身给上头两人行礼。
“老祖宗,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陈以祯眉梢一挑,想到这位太后娘娘的事迹,不由好笑,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因着对牌之事跟皇上对峙,整日窝在床上闹着头疼肚子疼,皇上太医照请,补药照送,但对牌之事却是毫不妥协,日子长了,太后娘娘也琢磨过来,但也更加生气了,甚至就连请安都不让他们夫妻过去。
这种情况持续一个多月,直至这段时间,边塞马瘟横行,皇上废寝忘食,心力交瘁,太后娘娘一看,心疼了,再也不顾什么脑疼冷战,不敢去打扰儿子,便三五不时往宁寿宫这边跑。
陈以祯不敢在这当头跟太后娘娘待在一个屋子里,省得真把太后娘娘气病了,于是顺理成章站起身,跟老祖宗说:“那孙媳先行告退。”
老祖宗也知道婆媳二人的矛盾,现下没心情在她们中间做缓冲,于是挥挥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