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托着腮,好奇地问:“难道你跟萧岸打了一架?”
沈陵宜直接把双肩背包摔在了沙发上,自己坐在床边,闷声道:“没有,怎么可能?我想试试看这个身体的体能,可我只不过跑了几层楼梯,竟然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才不会告诉聂棠,他刚才是去打架了,而且还没打赢,还不得不用那种招呼人下三路的招式。太丢脸了。
而且,他现在开始理解,为何周皓轩从幻觉里出来,起码有两三个星期都不能听见“聂”和“棠”读音相似的字眼。这种男变女能带给人的创伤实在太深了。
他把气息调节均匀,又半转过身去,只见聂棠还盘膝坐在床上,面带笑意地望着他。
聂棠觉得他应该差不多调节好心态了——当然,这心态肯定是不可能完全调节好的,毕竟这少点什么又多出什么的状态,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
于是聂棠悠然问:“你觉得那个把我们抓进幻觉的人到底是在针对你,还是在针对我?”
这个问题无解。有可能是针对他,也有可能是针对聂棠,又或者,就是干脆同时针对他们两个人。
聂棠顿了顿,又说:“那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去。我觉得既然那个人做成了一个幻觉,肯定是不会让我们面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说他到底想要怎么做呢?”
沈陵宜突抬起头盯着她看:“我……我知道了!”
聂棠安静地等待他说出这个最终答案,并不催促。
趁着现在还是风平浪静的期间,他们应该尽可能做好更多准备,每一条线索都是无比关键。
“我想起来了,”沈陵宜突然坐起身,“那本小说的开头——就是在一家度假村里发生的,度假村里每一个都听到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它是主神,从现在开始将要让他们参与一场游戏,每个人都能随机获取一项异能,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异能升级或者得到更多的异能,就必须杀死别的游戏者参与者。”
第149章 规则
聂棠:“……”
她向来觉得自己心境近乎于圆满,无喜无悲,毫无波动。可是在听到这个故事开头的时候,她都差点想骂人了!
这不就是古代那些“狩猎”游戏的现代版本?!
她当时所在的朝代,出过一位暴君,最喜爱的就是所谓“打草”和“狩猎”的游戏。
他会把一群奴隶或是罪臣之后放进草场,让侍卫把他们的双手缚在身后,让他们就靠两条腿拼命奔逃,而他就在背后拉开弓箭,瞄准这些“猎物”。
当那些“猎物”四散奔逃的时候,他还会让侍卫骑着马去驱赶他们,把他们都赶回来,让他能够射箭射个痛快!
如果那些人最后还有幸存,就会被扔进一个叫下肆的地方。下肆的官员则会训练那些幸存者学会一些格斗技巧,再让他们去宫廷中参与贵族间的“斗鸡”。
所谓“斗鸡”就是告诉那些人,如果想要活下去,就杀死自己面前的对手,杀死对方,你就能活下去,如果两人都消极怠工,不愿意动手,都直接拉出去砍了。
到了这一步,能够幸存下来的人自然是想活下去,于是就会奋力比斗,想要杀死自己的对手。
可是现在,这个“获取异能游戏”不就是同样让人自相残杀吗?
沈陵宜又道:“不过……就算这个幻觉会按照那篇小说来演变,这有一个很说不通的地方。你看今天那桌团客,全部都是大妈阿姨,你让她们杀人?就是让你去动手杀人,你会这样做吗?”
聂棠叹了口气:“可是,这是幻觉,幻觉里面发生的事又不是真的,不符合常理很正常,不管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沈陵宜语气沉重:“我懂了,这大概就是那个人布的局了吧。如果我们破解不了眼前的局面,出不去了,那就一了百了。要是我们出去了……怎么再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
是的,现代社会是有秩序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跟杀人如芥的古代修真界完全不同。
在古代,不管是尘世还是修真界,人命并没有这么重要。
聂棠微笑道:“没关系的,走一步看一步,我们有两个人,都是会琢磨出办法来。”
……
他们聊完天后,就开始提前做准备,先把之前从小店买来的本子全部拆了,开始画符。
聂棠看了看沈陵宜的手笔,忽然问:“隋老板锁在透明玻璃柜的那个符是你画的吧?”
当时她就觉得画这个符的人是个天才,他的画法和书上说的有很多改动的地方,可是改动之后,画符所要消耗的灵气变少,效果更加精确。
沈陵宜低头嗯了一声,又把面前那张画完的纸给摆到一边去。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他用来护身的那枚古钱币当然不可能被带进这里来,这样,他就失去了一件保命法器。
他现在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依赖外物,反而导致当他失去法器时,就会变得束手束脚?
画符是非常消耗精力的,在他们各自画完差不多十张,都觉得有点疲惫。聂棠先去洗澡,她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畏寒,她把热水开到最烫,烫到皮肤都红彤彤的,才觉得温暖。
她又换上长袖长裤,坐在床上继续思考人生。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到底是如何被拉进幻觉的。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张莫名其妙跑进厨房的纸,可是她偏偏又没从纸上感觉到什么阴邪之气,难道这张纸是一件什么法器?
等到沈陵宜红着脸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盖着被子睡下了。
沈陵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幻觉对自己的冲击有点大。
他刚才看到了现在这个身体的外貌,跟数学系的寇学姐有点像。如果他规规矩矩地被投射进萧岸的身体里,可能还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可是他偏偏就变成了个女孩子——
洗澡的时候他都不敢睁眼,只能打开淋雨随意冲洗了几分钟,更加不用说什么使用沐浴露。还有衣服,他也只能闭着眼脱,小心翼翼的,生怕看到什么不能看的,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但是怎么穿衣服还是个难题。
幸亏这个身体是穿那种健身房里常见的运动抹胸背心,身材也偏平板,他还能假装这就是正常胸肌。
老实说,他现在挺崩溃的,也幸亏聂棠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然他会更加不自在。
他收起了放在床上的那几张符篆,关掉了床头灯,也钻进了被子。
当他们睡到半夜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