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情笑起来阳光满满,特别的爽朗大方:“其实我本来觉得就我们两个人吃饭太闷了,我刚才一个劲地说话,这家伙不是嗯就是啊,实在太无趣了,多一个人起码还能聊聊天。对了,我叫陶情,你叫什么?”
“聂棠。”
“哎?”陶情愣了一下,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啊……”
沈陵宜顿时露出了有点一言难尽的表情。讲真,现在整个玄门大概没有不知道聂棠这个名字的人了吧,她还真是完全在状况外。
聂棠温柔地微笑:“可能是我的名字比较普通,大众化。”
陶情热情地揽住她的肩,夸奖道:“聂棠,你的妆画得真好!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粉底和口红,这颜色特别好看。你的皮肤也很好啊,看上去就好像没有毛孔一样,你是在哪家医美医院做的项目?还有你的睫毛好长,是种的吧?”
陶情这一顿夸奖,别说沈陵宜觉得很怪异,就连边上等位的人都望过来,似乎想要看看这化浓妆还整容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聂棠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化,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直保持着原来那种含蓄而不失礼节的状态,她从包里取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用力在脸上擦了好几下,还不忘抹了嘴唇,然后把纸巾翻转给陶情看:“其实我没有化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色号好看,但是你好像很了解似的,不如给我推荐推荐?”
她这样擦过脸,纸巾还是洁白无瑕没有变色,倒是脸上的皮肤被擦红了,在眼角泛起了微微的晕红,而樱唇变得更加殷红,看上去反而更加好看了。
陶情脸色僵硬了一下,表情有点讪讪的,最后什么都没说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服务生请他们进去。服务生把他们引到座位上,立刻送上了三本菜单。
陶情率先入座,还主动地坐在靠里的位置,然后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谁坐?”虽然她嘴上这么问,可是眼睛却是看着沈陵宜的。
聂棠倒是很谦让地站在一旁,闻言也望向了沈陵宜。
沈陵宜觉得他连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觉得这明显就是一个可能会送命的修罗场,只要一个不小心选择了错误的答案,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看聂棠,示意她坐在陶情对面,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了。
聂棠坐下后,这才很温和地对着坐在她身边的沈陵宜微笑了一下。她这一笑——尤其是还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沈陵宜整个人都有点飘了,满脑子都是“她对我笑了”在刷屏。
他从前觉得自己对聂棠没什么感觉的时候,不管她笑也好哭也好,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是现在,一旦怀抱着一颗火热的心脏,不管她做什么,感觉都是处于十级美颜的柔光之下,让他心跳加速。
陶情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两两相望:“聂棠,你刚才说椰奶马蹄糕很好吃?”
聂棠微微垂下眼,语气很柔和:“嗯,我个人是挺喜欢的。”
陶情哦了一声,又表示:“不过每个人的口吻不同,我不喜欢奶味太重的甜点,觉得很腻,我最喜欢吃榴莲酥。”她说完,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沈陵宜:“你喜欢吃榴莲酥还是椰奶马蹄糕?”
沈陵宜看见聂棠突然侧过头去,不再关注他了,还有些微的失落,陡然听见她问了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不爱吃甜的。”
陶情继续追问:“如果非要你选一种呢?”
沈陵宜不耐烦道:“你点你的,我负责买单,选什么选?”
再说这有什么好选的,不就是甜品嘛,想吃就点,罗里吧嗦想干嘛,简直莫名其妙。
聂棠突然一松手,手上那本厚重的菜单没拿住,直接砸了下来。沈陵宜下意识就伸手去接,聂棠手臂那层白色的纱布一下子映入他的眼中,他立刻就问:“你这手怎么了?”
这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的手却受伤了,肯定会影响发挥的。
聂棠微微一笑:“不小心划伤了。”
“划伤?”他皱起了眉毛,“严不严重?”
“嗯,其实不严重,就是包扎得比较严实。”
沈陵宜对于伤口处理也是很有经验了,一般不是非常严重的伤,他都懒得去医院。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伤口位置,低声说:“如果伤口不是很深的话,在这大夏天还是不要包得这么厚比较好,一直闷着伤口容易发炎。”
陶情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扬声道:“点菜!”
她现在其实有点后悔邀请聂棠加入饭局了,这一看就是故意让沈陵宜注意到她手臂受伤,然后扮可怜,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这种女生她见多了,既黏人又麻烦,可男人偏偏就喜欢吃这套!
第206章 实力耿直 6更
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她报了一长串菜名,又看了看聂棠,很体贴地建议:“你有伤口的话,还是喝点粥吧,一品艇仔粥?”
沈陵宜打断了她的话头:“那里面有海鲜,发物对伤口恢复不好,还是白粥。”
聂棠怏怏不乐地蹙着眉,她本来就已经没什么胃口,竟然还让她喝白粥。
她那满脸不高兴的表情就清楚明白地挂在脸上,都把陶情给看乐了,她心道,你就作吧,沈陵宜是什么样的脾气,整个玄门都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该分清轻重的时候不分轻重,随随便便闹脾气不专业,而且对玄门的女孩子更是从来不假辞色,根本懒得费心去哄!
陶情的妈妈跟萧亦如关系极好,是从小就是一道长大的深厚交情。当年两位母亲的预产期很相近,在怀孕时就玩笑般地约定过,要是生下来刚好是一男一女干脆就定个娃娃亲得了。
结果陶情要比沈陵宜早出生十几天。
她家里长辈也有不少就是玄门中人,可她天分不足,再加上她对风水根本不感兴趣,而符篆、丹道、阵法等技能学起来更是无比枯燥,同时,它们对于天分的要求比风水还要高得多,她后来就根本没学下去。
陶妈妈虽然还记得当年那个玩笑话一般的娃娃亲,可沈陵宜现在已经是玄门中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天才了,她家陶情就连报个比赛都过不去初选,这差距太大,她哪里还敢提当年的约定?
倒是萧亦如还记得当年的约定,才会安排了这场相亲。
陶情一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陵宜看,嘴里却笑说:“你这也太严格了,这种天气吃什么都没胃口了,还白粥呢。再说就只有一点点干贝和牡蛎,其实也没这么大的影响,你看聂棠都不高兴了。”
沈陵宜顿时一愣,又去看聂棠,果然就见她一脸的不开心,还板着脸。他只觉得自己这颗心就像被毛绒绒的小猫爪子拍过似的。他伸出手,将她黏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给拨开,安慰道:“你这又不是小孩子,总不会还要为了吃的而闹脾气吧?”
话虽这么说,但如果是聂棠闹脾气的话,他是一点都不反感的。聂棠本来就是非常柔弱的女孩子,娇气一点也很正常。
聂棠只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说,等到服务生上菜的时候,她就只闷着头对着自己面前那碗白粥,别的菜连筷子都不碰一下。
沈陵宜见她这样,简直都食不知味了,他觉得自己自己刚才又没说错,但是就不知道又哪里触碰到让她不高兴的那个点了——如果说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较纤细敏感的话,聂棠那心就跟埋在地壳里似的。
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面前的食物上,一个不小心碰了他最讨厌的榴莲酥,这一口咬下去,榴莲的味道充盈了他的口腔,让他差点吐出来。陶情见他吃了榴莲酥但是对那一小碟椰奶马蹄糕视而不见,立刻眉开眼笑,又主动拿起一个,喂到他嘴边:“再尝一个?”
“……”沈陵宜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的手,忽然问,“你都没洗手,还要让我吃你拿过的东西。细菌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