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叶卿言跟李旻朱被收养的时间也就在一前一后,如果说,李旻朱的死还别有内情的话……
大概就是因为李旻朱还能认出沈琰和叶卿言,对方杀人灭口。
……
聂棠行动力极强,她离开福利院后,立刻就循着那个老地址去找张宝珍。
等赶到了档案上的那个地址,她才发觉这片就是过去某个钢铁企业的老员工宿舍。只是后来那个钢铁厂搬迁走了,留下的地重新规划重建,而这片宿舍还是留存下来。
她看着眼前那一幢幢老旧的居民楼,很快找到十一栋二单元,然后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最终停在了一扇铁门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开始敲门,里面很快传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两鬓霜白的男人微驼着背打开了门,可他的脸上满是警惕的神情。
聂棠一看他脸上的表情,立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找张宝珍阿姨的,请问她在家吗?”
那个男人极其不耐烦地回答:“她早就不住这里了!”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聂棠哪里会给他关上门的机会,只要他一关上门,恐怕就不会再给她开门,这样她要查下去的事情就被人为地中断了:“等等,您既然跟张女士有关系,那一定知道她收养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叫叶卿言,另一个叫沈琰——”
她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的脸就扭曲了一下,然后就用力一推,砰地一声把门摔向了她的鼻尖。
聂棠蹙着眉,她已经能够觉察到那个男人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听见张宝珍的名字时,最多就是不耐烦,可是他在听见“沈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反应完全就不同了。
那种厌恶痛恨中还夹杂着莫名的畏惧……?
赵院长也说过,沈琰的性情比较古怪,所以她当初劝说张女士只收养叶卿言一人就够了。
聂棠在考虑她到底是先礼后兵,还是干脆不管不顾破门而入,再用幻觉的方式让他就范?
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她并不觉得这个苍老的男人会老老实实依照她的请求把她想知道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那么还是尝试一下破门而入?
她这边还在犹豫什么时候来干此事,毕竟她不可能在大白天直接拆别人家的大门。
“你,小姑娘……”隔壁一户人家的门悄悄地开了一半,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半边身子,小声问道,“你找张宝珍什么事啊?”
聂棠眼前顿时一亮:这就有门路了!就算不能问当事人,可是旁人能给她提供信息也完全可以。
她主动走上前,但还是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问道:“现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对这一带不熟悉,您能带我逛逛吗?”
对方还对她有所防备,肯定是不可能让她进家门的,但是她可以先递出橄榄枝,主动请人吃饭,华夏人都是有这习惯的,一些不太好谈的事情到了饭桌上,就变得容易起来,要是一顿饭还不够,那就两顿。
……
果然,那位中年妇女立刻就笑了,热情地说:“好嘞,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事做,就带你在附近走走。”
聂棠也没急着把话题给转上正题,反而还主动跟对方交底:“姐姐,你是不知道,我有个堂姐被张宝珍阿姨收养了,我家人都一直在努力地找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线索的。”
那中年妇女被她喊了声“姐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是那种既高兴又不好意思的心情:“原来张宝珍是我们厂里的总会计,那个年头,我们厂子效益好,工资高,福利稳定,张宝珍还是个坐办公室的,可是个文化人!”
她压低声音道:“她那个老公,就是刚才摔门的那个,也是个文化人,是厂子里的厂医,两口子一直都没有孩子,那个年代,结婚这么久一直都不生孩子,真是很稀奇。”说到这里,她就突然刹住话头,不说话了。
聂棠很机灵,往前一扫过去,就看到前方一座装潢比较高档的海鲜大酒楼,她立刻从善如流道:“姐姐对海鲜过敏吗?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尝尝这里的海鲜?然后大家边吃边说话?”
中年妇女乐了,她原来还以为这女孩子太年轻不懂事,可她这不是很会做人吗?但她还是一脸为难:“现在好多小姑娘都海鲜过敏,如果你不过敏的话……”
聂棠笑着摇摇头:“现在也到了螃蟹脂膏最黄最丰盛的时候,最适合吃蟹啦。”
她知道,有时候必须付出了才会有收获,不过是等价交换。如果能够靠一顿螃蟹换来叶卿言的消息,她就觉得很值。
她一直都认为,叶卿言的背后的水很深。
能够骗过叶老先生混淆叶家血统,她怎么可能是个会在新秀大赛的初赛就被淘汰出局的水准。
而且她还主动暴露自己并非叶家人的真相,不知道她是认为她肯定不会相信,还是有恃无恐?
落座后,那位中年妇女又仔细看了看她,虽说聂棠都没化妆,可是皮肤洁白无瑕,看上去比那些电视上的好多明星都好看了,她不由啧啧称奇:“那小姑娘真的是你堂姐?她跟你长得真的没哪里相像的啊。”
聂棠微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那小姑娘在离开之前,还是个小胖墩,五官没你长得好,不过女大十八变,说不定她现在也越变越漂亮了!”
聂棠立刻在心里记上一笔:真正的叶卿言在被收养后可能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养父养母的家里。
“不过还有一个男孩子倒是长得好看,你会不会弄错了?其实你这个是堂哥?”
“您是说,沈琰吗?”
“他叫沈琰?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后面应该改过名了,叫孙阳阳。”
孙阳阳这个名字也未免太喜感了吧?小时候叫阳阳那是天真可爱,等上了中学还叫阳阳,那就要被人嘲笑了。
这家酒楼是那种老字号,传菜特别快,她们才聊了没两句,一笼蒸得红澄澄的螃蟹就被端了上来,还有附带的姜醋碟和桂花黄酒。
聂棠其实没什么胃口,她现在都已经摸到真相的边缘了,套话还来不及,哪有心情吃螃蟹这种剥起来特别麻烦的东西。
可是那中年妇女见了螃蟹,眼睛都直了,吸一口蟹黄喝一口黄酒,美滋滋的:“其实我不让你继续敲门,那是好心。因为那个姓孙的老头,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