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又道:“是吗?可是我今晚喝酒了,你就不想试试看吗?”
沈陵宜嘴硬道:“……我一点都不想!”
说完,他整个人都从阳台上缩了回去,再也不露头了。
聂棠见他突然消失了,微微撇嘴,心道,难道是自己又估计失误?
她本想把窗户关严实,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小条缝通风,然后关灯睡觉。
她就只有在精英训练营的时候倒头就能入睡,别的时候都要躺很久才会有困意。
结果这回等她都开始犯迷糊了,也没等到她想等的人。
聂棠带着一点新年的小遗憾,慢慢地堕入香甜梦乡……
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出嫁了,披戴着凤冠霞帔,走过高耸入云的长阶。
她在走过这段悠长而曲折的天梯,达到云顶,就看见那个在终点等待着她的男人,当他转过身,把手伸向她。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她还是异常顺从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那人的手心炙热而又干燥,带给她一种岁月流转也无法破灭的安全感。他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就把她突然拉到了怀里。
她心中满溢着快乐,仰起头,朝着那人微笑……
然而,就当她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面目时,这个梦突然清醒了。
……
原本开着一条小缝隙的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在夜风中翩跹起舞的轻薄窗纱也安静地伏在墙角,静默以待。
外面无星无月,天幕幽暗,好似一层毛绒绒的深色丝绒。灰占了上风,蓝掺杂其中,调和成一种奇异而又和谐的色彩。
椒柏酒的效力已经完全过去了,她又开始觉得被窝有点冷,身边那小火炉一样炙热的体温就自然而然地凸显了出来。
聂棠往边上翻了个身,正好把自己塞到沈陵宜的怀抱里,还很小心地抬起他的胳膊,围在了自己的腰上。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忍得住,宁可两人楼上楼下,一个天花板之隔。
聂棠抬起头,用脸颊在他下巴上蹭了蹭,低声说:“考验我们两人默契程度的时刻到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如果你失误了,那我就真的得死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唯一敢托付生死的人,就只有沈陵宜。
她能够把自己的性命毫不犹豫地交到他的手上,就像当初在如月公交站外,他会把仅有的通行名额让给她一样。
这样相依相偎地靠了一会儿,到了沈陵宜该起床晨练的时间。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聂棠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记得他翻了阳台又爬窗,躺下来的时候也没跟她离得这么近。
他当时还盘算好了,等天还没亮,他就立刻沿原路线爬回去,这样既不会惊动他的家人也不会惊动到聂棠的妈妈。
唯一有可能发现他三更半夜爬阳台的就只有住在他隔壁房间的周皓轩。
但是周大少向来都是有睡懒觉的习惯,不到日上三竿根本不可能起床。
他就是从他房间的阳台上进进出出无数次,他都不会觉察到。
所以,沈陵宜觉得自己这翻阳台计划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完美!
除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聂棠不是乖乖地躺在他身边,而是跑到了他怀里……
他轻轻地挪开了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才动了一下,就看见聂棠睁开眼睛,精准地盯在他脸上。
她看见是他,原本眼中明亮的光又一下子转为朦胧,又继续往他身上蹭:“你醒得也太早了吧……”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爬下来的?”聂棠揶揄道,“啊,我之前都主动邀请你了,结果你是怎么说来着的?脸疼么?”
沈陵宜望着天花板,真觉得聂棠就是有毒。
从他们认识第一天开始,她就马不停蹄地打他的脸,他这张脸早就被扇肿了。
“我开始时候是没想,后来我怕你不会开暖气,你这体质就只能受冻,我才下来的。”沈陵宜拉开一点被子,早点紧爬回去早点安心,免得被人给逮个正着,“我真的不想下来。”
聂棠又按住他的手臂,从背后贴过去,笑道:“对啊,这不是你的初衷,是你的身体逼迫你这么做,你就是被逼的。”
沈陵宜:“……”
“所以呢,需要我表扬你吗?”
沈陵宜被她说的,都感觉他这张常年都能维持冷漠的脸快要绷不住了啊!
他继续嘴硬:“我真的不想,我是个正经男人,我就——”
聂棠笑着打断他:“对啊,正经男人都是你这样嘴上说着不妥,但身体特别诚实,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沈陵宜:“……我上楼去了!”
他之前是穿着睡衣就跑下来的,现在也穿着同样的睡衣爬回二楼,利落地翻进自己房间自带的露台。
他安全抵达目的地,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了他干的好事,就顺势往楼下一看,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盯着他看的沈正清。
沈正清见自己终于被发现了,还抬起手臂,朝他挥舞了一下。
沈陵宜在五分钟内刷牙洗脸换上运动服冲到楼下,大步生风地追赶上父亲的身影,尴尬道:“爸……你、那个能不能……不要跟别人提?”
尤其是聂棠的妈妈。
如果让她知道他昨晚是在聂棠房间里过的夜,可能真的会拔出菜刀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