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点头。
“恩,那就行。”再多的话没了,白纸鸢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她假装搭理窗帘,推开窗,温暖阳光洒下,她闭上眼轻轻呼吸。
蓦地,腰间挽上一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
她睁眼,并不回头。
二人都无言,良久良久,耳后声音轻颤:“鸢鸢,怎么样你可以原谅我。”
提起伤心事都会疼,可是不提就永远不会解决。
“你离开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如今偏偏等我来回答。”
“对不起……”
“整整四年没有消息,你现在出现有什么意思?”
他抱的她更紧,似要将她融入身体似的。
宽阔胸膛一如曾经,是她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她颤了颤眼睫,泪水在眼眶里流转。
郁晚深呼吸,缓缓道来:
“并非我不想来找你,我想找,发了疯似的想找。我想你想到在房间贴满你的照片,我想你想到逼着老板每个星期都给我发你最新的动态,我想你想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想你想到世界都没有了灯火。但是我不敢……鸢鸢,我真的不敢。医生一天不松口,我就一天无法控制自己,我的身体住着怪兽,我控制不住它,它发起疯来会撕咬身边所有人,就连我都不放过。我是个充满危险的存在,我根本不知道犯病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我曾经对你做的事……让我终生后悔,我怎么忍心让它再犯第二次!”
白纸鸢的指头深深抠进窗棱,疼痛连着心,她无声的流泪。
“……那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后劲微微湿润,郁晚却不说话。
“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你应该收到消息了,我的父亲,是舅舅害死的。”
她点了点头。
“父亲出事的第二天,我从海岛赶回去,收到一条消息。我们都知道父亲是被害,却没有任何证据替他沉冤得雪,然而消息的内容是:如果我继续查案,你的人身安全将会受到威胁。可是,让我放弃调查真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再加上那天……我伤害了你,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你。”
“我想知道真相,可必须保护你。我在你身边会让你更加危险,那时非常被动,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出事的是父亲,外公他们本来就讨厌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除了老板。”
“那种情形下,我怎么能推你进深渊。”
“所以……你走了。”她笑了,又哭又笑,“你甚至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他勒的她好疼。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做什么选择,你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放弃我。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
“替我做决定……离开我?哈哈。”
她捂着脸,摇头。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睁眼,眼里却是狠绝。
“但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会这么做。我不能让你出一丁点事。”
“我已经再没什么可以珍惜的了。你……是我的世界。”
这几天白纸鸢过的浑浑噩噩。
很奇妙的是,时间仿佛在倒退,退回四年前。
还是这座小城,还是熟悉的街道。
工作很忙,采访很多,这个案子不小,一层一层往上汇报。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魁市待那么久那么久。
那天在她家的一番谈话似乎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进展,又似乎一切都被改变了。
郁晚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身边,但两人见面时却只是点头之交。
采访组完成工作那天晚上,郁晚说为表谢意要请全体工作人员吃饭,白纸鸢没去,后来,一辆轿跑停在她家楼下。
男人单手执烟靠着车门望着二楼。
她就在那,她站在窗里,他站在窗外。
她的电话被打爆了,同事疯狂哭泣:“求你了鸢鸢,你不来我们不准吃啊!!!你知道一万八千八百八一桌的菜有多诱人吗!!”
挂了电话。
她还是不动。
郁晚也不动。
他们隔着窗棂相望,她捂着额头。
“郁晚,你烦不烦啊。”
后来她下了楼,进了车。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只可惜,这件事让他吃到了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