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红颜阁>综合其它>见雪深洒家> 第27节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7节(2 / 2)

袁鞘青疑心大起,一手将解雪时拦到身后,长刀一挑,贯入洞口,铮铮然有金铁声,洞壁坚硬,显然是精心修葺过。他手腕一拧,揽着长刀,在石窟中奋力冲荡一阵,又以刀锋刮着洞壁,囫囵绕了个圈,这才收刀细看。

只见刀锋上碧荧荧的,都是青砖上刮来的碎末。

好大的手笔!

这一条暗道内有玄机,竟是以至为坚硬的青砖砌垒而成,绝非一时之功。

袁鞘青心下了然,这地道规整至此,显然是备战时所用的障口。障口往往深邃狭长,有避烟避火之用,与其余暗道相勾连,进可奇兵突出,退可暂避兵燹。

只是以赵椟的城府,怎么会在这地方漏出破绽?

解雪时却在背后捏了他手臂一记,示意他去看。

地上散乱的几块青砖,尚且称得上完整,只是涂抹的椒泥被剥蚀了大半,露出里头凿刻的印记。袁鞘青用指腹一抹,那印记歪歪扭扭的,字不成字,只能看出个大意。

——原来这地宫所在,恰恰与前朝屯兵之处相通,虽年久失修,坍圮大半,但这拱桥形的障口却保存得当。

来修筑地宫的苦役,自知撞破了帝王家阴私,恐怕地宫筑成之日,就是横尸之时,因而将这障口瞒而不报,掩蔽起来,以期夺得一线生机。

如今却阴差阳错间,重见天日!

眼见得身后烟火腾涌而来,灼热感已经扑到了脊背上,袁鞘青哪里还会犹豫?

这地道太过局促,他弓身而入时,倍觉困难,索性解了重甲,只着中衣,这才能勉强探入。

饶是以他的体魄,抱着个大活人,在这狭小洞窟之间匍匐前行,亦不免吃力。洞壁的青砖裂缝四绽,浑如锉刀一般,处处锉磨着他背上贲突的肌肉,因着爬行的动作,他的两扇肩胛骨不时奋力拱起,不多时便被磨得血肉模糊。

以肉体凡胎,与土木砖瓦抗衡,谈何容易!

解雪时被他压制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连呼吸都死死绞缠在一处。一片晦暗中,他只能勉强看见袁鞘青峭拔的眉目轮廓,和其间闪烁的,湿润的汗光。热汗沿着鬓角,纷纷打到他面上,灼烈的热度几乎如猛兽垂落的口涎一般。

那种旗帜鲜明的掠夺欲和侵略感,几乎从袁鞘青的双目中钻了出来,要在他面孔上烫出一个洞。

即便在这苦寒之地,这个男人依旧有一双举火燎天的眼睛。

他不择手段的掠夺,和不惜代价的赠予,彼此相悖,两相拉锯,到底所图为何?

长途匍匐之中,袁鞘青两肩上的鲜血已如泉涌,倒沿着颈窝垂落,和着豆大的汗珠,浸得怀中人满面狼藉。

他自己倒不以为意,还有心思用指腹重重揩拭解雪时面上的血污,露出其下素白晶莹的底色来。

这支沾了血泥的棘花,如今静静依偎在他怀中,冷厉之气顿消,冰雪之质不改,令他有一瞬间的荡魄摇魂。

他乘隙垂下头,含住了解雪时被血污浸透的下唇。解雪时一惊之下,霍然睁目!

有什么东西被寒风所激,如杨絮一般,纷纷扑到了二人鬓发之间。袁鞘青面上一寒,只见一线天光自斜上方倾劈而下,光里飞旋着粗盐粒似的大雪。

是出口!

第56章

京畿之中,近来人心惶惶,一派山雨欲来之色。

据说有番邦刺客阴潜入城,勾结内侍,阴谋行刺天子。大火自内牢院而起,宫殿夷平者数十。天子龙颜震怒,禁宫之中,血流漂杵,连那禁军统领都被斥为护驾不力,当庭杖笞八十。

随流言而来的,则是空前严苛的禁武令。

——凡私佩刀剑,逞武斗殴者,依律重处。负隅顽抗者,当街立毙!

因而这些日子,城门紧闭,街上随处可见披甲带刀的禁卫,行色匆匆,见人则厉声叱问。一时间,街巷俱寂,唯有万寿节时忘了撤下的芍药花灯,在檐下流转不定,透着朦胧而不祥的赤光。

三更方过,便有一行禁卫,纵马疾驰于长街之上。

为首的禁军校尉姓李名广源,乃是赵椟新近提拔的,正是欲立奇功的时候,因而刚接了盘查藩坊的手令,便率部马不停蹄地赶去。

这藩坊历来是异域行商聚居之处,设有店铺二百有余。四方珍宝,皆所积集,风情与大襄殊异。李广源有个胡姬相好,便寄身酒肆之中,通身环钏璎珞,肤色如蜜,别有一番冶艳。

此时藩坊之中,亦不复寻常繁华。他那相好的酒肆门口,连酒旗都半卷起来了,缠在竹竿上,显然是闭门谢客了。

胡姬听得马蹄声,打起酒帘来,李广源这才勒停马首,威风凛凛道:“最近藩坊之中,可有异动?”

胡姬心里嗔他许久不来,只埋怨道:“哪有什么异动,官爷好大的威风,倒骇得奴家心里砰砰乱跳哩!”

李广源双目一瞪,道:“胡言乱语!我问你,有没有生面孔进来?”

“哪有什么生面孔?这些日子连熟客都不曾来过,喏,隔壁那伙客商,刚弄来的白玉枇杷,打算运到莲目去,都烂在箩筐里了。”

李广源道:“哦?那可有形迹可疑的?”

“可疑?官爷许久不来,才好生可疑,莫不是在外头有了别的相好了?”

李广源听得属下窃窃发笑,脸上胀得通红,当即将剑鞘在鞍上一拍,喝道:“无知妇人,奉命行事,你懂什么?”

话音未落,他胯下的骏马,便人立而起,引颈长嘶起来。

他猝不及防,险些被摔翻在地上,好不容易扯住缰绳,这马却像发了癫似的,前蹄一屈,轰然跪倒在地,从口鼻间喷出了大股白沫来。

他被喷了一脸腥臭的唾沫,恶心得直跳脚,不由暴跳如雷。胡姬赶忙绞了帕子,在他脸上抹了一圈,又急急给他们张罗了酒水。

“什么孬种!”他啐道,忽地一吸鼻子,“不对,哪来的臭味?”

</div>

</div>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