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吴安安乖巧点头,喝了口牛奶,“好好喝啊,哥哥,你要不要?”
吴桐思考一秒,就点了下头。
吴安安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吴桐低头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好喝。
“是吧?好好喝哦。”吴安安笑得眼睛亮亮的。
吴知枝见两人如此友爱,也跟着笑,“两人别喝一个杯子,姐在倒一杯给你们。”
她去冰箱倒了一杯牛奶给吴桐,问:“你焉识哥哥睡醒了没?”
吴桐点头,表示醒了。
吴知枝“嗯”了一声,这样她就不用上去叫人了。
吴安安扭头说:“妈妈也醒了。”
意思让人上去背妈妈下来。
吴知枝刚想动,被吴桐拉了一下,他让她坐着,自己上楼去背妈妈和外婆下来。
今天是三月三,外婆肯定也想热闹热闹的,被吴桐背下来,坐在里屋看粤剧,吴桐把早餐送进去,又把吴妈妈弄在外婆旁边,让她们两一起看电视,有个伴。
吴外婆虽然有认知障碍,忘记了大部分事情,但精神面貌还是正常的,只是比以前更像小孩子了,看着外头的天气,说:“知知,我想吃那个。”
那个,指的是桃糕。
吴知枝闻言,往里头看了一眼,“外婆,桃糕放在冰箱里,我已经拿出来了,要解冻了才能吃,你先吃早餐。”
“好吧。”吴外婆叹息,像个小孩,歪头看着粤剧,然后端起手边炖的烂烂的鸡丝粥喝起来。
下楼来的陆焉识,看见了这一幕。
吴知枝握着吴外婆的满是皱纹的老手,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笑。
吴外婆亦是怜爱地看着她,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陆焉识看见这老人,就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内心有几分惆怅。
听见陆焉识下楼的动静,吴外婆抬起了头,一双浑浊的老眼,望着那个站在楼梯口的美丽少年。
吴知枝说:“外婆,这是我同学,叫陆焉识。”
吴外婆点点头,笑起来。
陆焉识走过来喊了一声,“外婆。”
“乖!”吴外婆向他伸手,陆焉识以为是要跟他握手,就伸出自己的手。
吴知枝在一边看得想笑,“外婆是叫你坐下。”
“哦。”陆焉识坐下。
“长得真俊俏。”吴外婆柔声细语,见陆焉识笑了,抬起满是皱纹的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陆焉识:“……”
靠!他爷爷奶奶都不敢这么摸他,这吴外婆……
在看老人家的表情,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拍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似笑非笑的样子。
陆焉识心里的怒火掀了一半,就灭在老人家慈爱的眼神里了。
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
“外婆喜欢你。”吴知枝扭过头,笑着对陆焉识说。
老人家摸完了陆焉识的头,还来摸他的脸。
陆焉识惊得不轻,但吴外婆的手瘦瘦小小的,枯槁得几乎没肉了,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临终前的奶奶。
总是要教他唱美音的奶奶,优雅得体的高知识分子奶奶,却在生命的最终,被病魔摧残得不成样子。
他闭了下眼睛,在抬起时,眼中出现了几丝红血丝,“外婆……”
“乖。”吴外婆摸摸他的脑袋,笑了。
吴知枝扭头对陆焉识说:“外婆说,她晚上想去妈祖庙看粤剧。”
“啊?她能去?”这年纪,能去那么挤人的地方么?
“能的,她身体还算健朗,只是记性不好,可能今天见了你,明天就忘记了。下午两点我让吴桐去占个位,晚上陪她去看。”他们这儿,戏棚底下的位置都是要占位的,拿一把自家的椅子去那放着,就没人会碰你占的位置了,然后晚上就过去看,回家时再把椅子拿回来就行了。
一场戏五个小时,夜间七点开始,十二点结束,不带椅子的话也看不了那么久,腿会站麻。他们这人的老人都热爱看戏,年轻一代就差不多都不爱看了,因为看不懂,
“姐姐,那个大叔醒了!”安安急急忙忙跑进屋里,“他在……在……”
“什么?”
“他在门口的水槽边上洗我们的碗。”
“啊?”吴知枝愣了一下,跟出去看了一眼,就见那个流浪汉蹲在门口的水槽边上洗他们家的碗,吴桐站在他边上看着,并没有出声打扰。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