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容捏了一块桂花饼,咬下一口道:“甜滋滋的,还带着清香味。”
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饼渣,笑着道:“果真还是二姐姐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从前在家里时我就喜欢吃梧桐院的点心。”
吃着桂花饼,又说道:“母亲让送过来的甜杏和桃子我叫人搁在厨房了,母亲惦记着是二姐姐喜欢吃的,特意挑了最新鲜的送过来,那大桃子有拳头那么大,又脆又甜,我在家吃了一个,一顿都吃不掉,分两回才能吃完。”
映容笑道:“搁着吧,晚上我吃一个,吃不完不要紧,还有你姐夫在,我跟他分一个就行了,给你的老山参也叫人包起来的,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黛容点点头,“晓得了。”
又捏了一块杏仁酥,边吃边道:“父亲这几日在家里给承祖寻启蒙师傅来着。”
映容一怔,脸色吃惊,“启蒙师傅?承祖才多大,怎么就要给他启蒙了?”
黛容解释道:“父亲总说他小时候贪玩,七岁才识字启蒙,起步晚了,后边就再难跟上了,如今他有意培养承祖走读书科举的路子,想让承祖三岁就启蒙,总之再玩明年也要开始教认字了,可父亲怕承祖一个人读书没意思,便想着办一个族学,把门客子嗣和亲友子嗣中年纪合适的全都聚在一块,让几个哥儿都在学堂里一同读书习字。”
映容听了便笑道:“父亲何时也学会这些花样了?还办族学?咱们家亲戚又不多,大抵选的都是些依附伯府的门客之子,想来父亲这是想学宫里的路数,也给承祖找几个伴读呢?”
黛容捂着嘴道:“可不是嘛,要我说父亲也太急了些,不过那个教书先生我倒是见过一面,生的俊俏极了,就跟那聊斋里进荒山孤庙的白面书生一样,连三姐姐都说他俊呢,听说已经中了举人,但是去年春闱落了榜,他还想留在京城接着考科举,就一直没回乡,但是等下一次春闱还有近两年的时候,便先在京城里寻摸个差事做。”
映容思索道:“虽是春闱落榜的,但是已经中了举人,给孩子们启蒙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父亲既然要办族学,教书的先生可千万得挑好了,长的好没用,得有真才实学才行。”
黛容撑着头道:“真材实学我不知道,不过父亲说他文章做的很不错。”
映容啧了一声,“父亲他懂吗?就他那半吊子的水平,他看得出好是不好吗?”
喝了口茶,忽又想起一事来,“你姐夫今儿休沐,把老六叫来喝酒了,你来的时候见着他了吗?”
黛容拿点心的手停住了,顿了顿道:“在走廊里碰上了,六爷有点凶呢!”
映容莞尔,“你要认得他就不这么觉着了,老六人挺好的。”
第八十四章
黛容留在府里用了晚饭,黄昏之时才告别归家。
送走黛容之后,映容估摸着傅伯霆跟秦六爷还有的喝,况且自个身子不大舒服,头有点犯晕,就没等着傅伯霆,自己先洗漱歇息去了。
外边天刚擦黑,映容就躺床上歇着了,屋里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灯也吹了几盏,只照例在门口给傅伯霆留了两盏照明的烛灯。
傅伯霆总是回来的晚,常常他回来的时候映容早已经睡下了,但不管映容什么时候睡,门口必然要给他留两盏灯。
今日映容有些不舒服,头晕脑胀的,白天还好,晚上严重了不少,躺在床上辗转许久,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下的。
傅伯霆跟秦六爷一直到深夜才散,他今儿喝的不少,除了秦六爷,还有两个旧友也在,这几个兔崽子逮着他使劲灌,喝的他走回来的脚步都是飘的。
傅伯霆是让小厮扶回来的,但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以前自认海量,没想到也有醉的迷糊的时候,饶是醉成这样,还拍着小厮的肩膀道:“没事,我清醒着呢,不用扶,自个能走!”
小厮哪里敢放手,扶着他讪讪笑道:“这要是把您给磕了碰了,夫人跟太夫人可都饶不了我!”
傅伯霆揉揉眉,由得他扶着进了院里。
懿兰居里的灯火已经熄了,傅伯霆知道映容睡了,便放缓脚步,轻轻推了门进去,就着微弱的烛光走至床前。
映容枕着胳膊,侧身躺在床上,傅伯霆坐在床边,握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
映容头还疼着,睡的不安稳,一听见声音便醒了,睁开眼问小声他,“前厅都散了?”
嗓子干的很,声音也哑了,映容坐起身来,拿起床边小几上的茶水灌了一口,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傅伯霆给她顺顺背,又道:“别喝凉茶,我去给你倒杯热的。”
映容摆摆手,“没事,就喝了一口。”
傅伯霆垂眸,略有些歉意,“回来晚了,打搅你休息了。”
映容低着头往他怀里靠了靠,闭着眼温和笑道:“没事的。”
傅伯霆伸手揽着她,想凑近些说话,映容却被喷薄的酒气儿给呛着了,一阵胃酸,连咳了好一阵子,又灌了口茶才压下去。
傅伯霆见她脸色苍白,眉目间也尽是疲乏之态,忙按她躺着,“你先歇着吧,不必管我了,我尽量小声些别吵着你。”
映容身上没力气,躺在床上,一手覆在额头处,叹口气道:“今儿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上一直不舒服,头也晕,手脚也没力气,难不成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傅伯霆给她掖上被角,低声宽慰,“明儿叫大夫进府给你看一看,不成先开两服药吃着。”
映容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也快些收拾了睡吧,明儿还得起个大早上朝呢!”
第二日是上朝之日,傅伯霆四更天就出了门,映容自个多睡了会,等天亮了才起,起床的时候就觉得不那么难受了,但还是叫人去门房那吩咐了一声,请了敬和堂的大夫过来看一眼。
映容觉着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没递牌子请太医进府,想着让民间大夫治一治,开两服药就成了。
梳妆用饭过后,便坐在屋里等着大夫,房门敞开着,几个大丫鬟立在身侧,映容捧了一盏热茶,指着旁边摆放的一架楠木刻丝錾金屏风道:“这架屏风素了些,留白太多,拆下去补几个花样吧!”
翡珠问道:“夫人想绣什么花样?”
“绣几只白鹭吧,正好下边有留白,再配几只丹桃花。”映容思索道。
翡珠应声,“奴婢一会就叫人拆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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