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及笄礼上太后要亲手给她上笄,墨染今日只给她们小姐绾了发,没有戴任何装饰。一身五色衫层层叠叠束着腰身,色彩丰富不失华丽,没有过多宝石,只有衣服的颜色,愈发衬地肤白的少女如清水出芙蓉。
她出门前向父亲行了大礼,父兄今日也要穿吉服进宫观礼,但双方不同时出发,她要先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
少女耳垂上缀了一颗水滴形的海珠,是霍起从西海搜刮来的珠子,色泽匀婷,坠在她的小耳垂上愈发显得小人精致婀娜。
她到寿安宫的时候,霍起果然也已经早起到了。少女微微牵着衣摆,迈过门槛,走进内室。
像一束光打了进来,太后与皇后、世子都不由得抬头看过去。
这些年来,他们见过多少美人,但是美到这样令人夺目,美到生出晕眩之感的,依旧十分罕见。
皇后难得嘴乖一回,说了句好话:“母后,宁家这个姑娘容色真是难得。”
太后笑着拍了拍手:“性情也不错。前些日子因为阿起要出征,还特意早起去大报恩寺给他求护身符。这样看起来娇嫩的小家伙,一点不娇气。我就怕她恃宠生娇。”
霍起回护道:“曼曼不会的,她很乖。”
乖兔子曼曼垂着头,在一众宫女提衣摆打灯引路下,最终走到了宫廷的女主人面前,跪下行大礼。
霍起那一刻忽然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他秉持霍氏祖训,发誓忠诚于贺兰氏皇族。
可是看到他的曼曼因为嫁给他而要给其他皇族行跪拜礼,他有些不舍得。
霍起很快将这种怪异的感受压下去,看着他的小姑娘今日盛装华服美丽不可方物的样子,连他一贯平稳的心旌也有片刻摇晃。
忍冬姑姑将笄礼的木盒拿出来,笑道:“侯女这次行礼的簪子,可是世子准备的,费了不少心思。”
宁兰想,霍起给她搜罗了漂亮的珠宝,真是费心了呀。
太后下一刻却道:“他自己亲手做的簪子,不知道我们曼曼会不会喜欢。男儿家手可笨了呢。”
直到踏上五色毯,宁兰还有点恍惚。霍起亲手给她做簪子?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是用来握剑的,样样武器在他手上都能出神入化,现在这双手居然用来给她打簪子?太大材小用了,要是传出去,她会被别人红颜祸水地说死吧?
元馥撑着下巴期待地看着宁兰满头青丝不着装饰、衣衫华丽地走过来。太子和宁莲都没来,林燕渺病重,元露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坐在高位上盯着宁兰。
嫁人后被元国公府繁冗的礼节事务弄得头大、许久不出席贵女活动的虞安安今日也跟着元扈来了。不用说,这男人吃了药一样,深沉的目光就没从及笄礼的主角身上挪开过。
虞安安和他吵、和他闹、冷战,只差没打架。元扈武艺不错,手劲很大,虞安安仗着自己是镇北侯女,会三脚猫的功夫,曾经和元扈动过手,被他折过膀子压在身下狠狠折辱了一番。
后来虞安安很少再这样挑衅他了,因为她一越界,男人就会嘲讽地看着她:“怎么?上次滋味不错,又想被x了?”
她虽然出生武将世家,也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贵女,成日x来x去的,让公婆小叔小姑、甚至那些元国公府里拜高踩低的下人们听到了,成什么话?她还要不要管二房的家了!
为了握紧手中管家权力,她尽量避免与元扈产生矛盾,但是元扈越发出去胡闹,有时连着五六日整夜见不到人。
大房元芝的夫人家世不如她,但嫁了长房,就是她的嫂子。虞安安极其讨厌别人排在自己前面,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想打。
那长房媳妇有一日却趁人少,劝她要管一管元扈。
原来元扈早已经在外面西市置了一处宅子,瞒着她娶了个脂粉楼里的玩意儿。那女子手腕奉承倒在其次,关键是生得了一张好脸——传闻与洛阳城里最美的那位贵女像了□□成,再妆点上衣裙首饰、眉眼唇峰,男人喝醉酒、少燃点蜡烛,看去几乎像个十成。
因此这姑娘一出场便受到洛阳王公贵族热烈追捧,梳拢费破了九州阁之前头牌的记录,被连番狠狠用过后,眉眼愈发娇媚,身价不跌反涨,倒过来还挑恩客。
这一众恩客里,就属元国公的小公爷元扈生得高大俊美,那时会玩花样,又有百般讨好的耐心温柔,小花娘一颗心怦然陷了进去,没多久就被元扈赎了身子接回西市的宅子里。
霍起听说九州阁出了这么一个酷似曼曼的女子时,原打算出钱让她回家乡好好过日子,不要在洛阳这个大染缸卖笑。没想到他这边刚出手,元扈那边已经把人抬回家了。霍起心里并不痛快,元扈这是什么意思,都是男人,他能不知道吗。
虞安安和长房嫂子在花园里大吵起来。长房媳妇居然说元扈把人接进去后小心呵护,日日餍足,府上的小厮竟然私底下把那个女人叫做“二夫人”。元扈等皇帝身子好了,就要去求恩典,给那个女人抬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