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遇到不会的,她都不好意思打扰傅宴。但是偏头又看到他在睡觉, 自己那种不好意思就消失得淡然无存了。
这人真是拉仇恨啊,大家都在紧张地学习和复习。就连徐继扬和莫芊儿俩人,为了能及格都没之前那么嘚瑟了。
结果班里的第一名,第一名啊,竟然上自习的时候睡大觉!而且一睡就是半节课,一节课。关键是班主任也不管,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说气不气人。
孟溪盯了他有一分钟。在看到傅宴脑袋枕在胳膊上,重新偏了下头打算继续睡的时候,孟溪果断地拍了拍他的肩,把他给叫醒了。
傅宴迷迷瞪瞪地看了看孟溪,眼睛半眯着,茫然地抬起头。他的脸颊上印了一道浅浅的睡痕。
可以见得,傅宴同学睡得是多么的香甜。
他刚睡醒,声音有点儿哑,不过态度倒是好得很,完全没有起床气。“怎么了?”
“你都睡了一节课了,还没睡够吗?能不能先帮我讲一道题啊。”孟溪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拿着本子,宛如精致的奋斗女孩。“我做了好几遍,这个题实在做不出来了,感觉有好几个地方很奇怪。”
傅宴哦了一声,左手揉了揉眼睛,右手接过她粉嫩嫩的笔记本,看着上面画的五颜六色的圈圈块块,差点儿没眼晕。
他硬着头皮讲了下去,把孟溪不太懂的那几个地方详细讲了一遍。
但是孟溪还是似懂非懂。
“算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吧。”孟溪苦着脸,有些惆怅地说。
这几天,她越发感觉到了对于学习的无力感。
那些逆袭的学渣,真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呢。
傅宴点了点头,提醒她道:“别死磕。”
“对了,我想说,你本子是打翻了染料瓶吗?”他微微皱了皱眉,十分嫌弃地指出。
孟溪噘噘嘴,为自己争辩道:“什么呀,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笔记。我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出重点了。”
“重点?”傅宴无奈地嗤笑一声,“就你这张纸上画的这些,根本都不会考。你就是再努力画出朵花儿来,也都是白费力气。”
孟溪听到这句话,委屈得不行。
她是不知道到底哪里是重点,但是听到他这么否定她自己的成果,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是,反正我是学渣,也学不会了。干脆不学好了。”孟溪夺过自己的本子,一声不吭地放在桌子上。“这个题也不会做,那个也不会,都不会!还学什么呀……”
傅宴多少感受到了她的抵触情绪,但是他却不懂孟溪的感受。他只觉得自己是好心给她提出问题来,应该情有可原吧,毕竟是为了他好。
所以,他并没有缓和自己的语气,而是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十分认真地说:“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不学,也没人能帮你。我只是觉得,你有时间做这些无用的笔记,还不如把课本从头到尾看一遍,这样至少也比你现在做的有用。”
“你不觉得自己很冠冕堂皇吗?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没用。你只是看不起我而已。”孟溪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说。
一无所获孟溪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愿意承认,她心里安慰自己会慢慢得到回报,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作为一个学渣,在她试探去努力却栽了跟头的时候,最怕学霸一句“你不行”。
她难过的不是别的,而是傅宴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傅宴这会儿终于察觉出了孟溪情绪中浓重的自厌。他很想解释,但突然又觉得孟溪说的确实没错。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也确实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他试探地启了启唇,说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最后,只能真诚地说了一句:“我没有看不起你,真的。”
孟溪盯着墙壁出神。眼圈红红,像一只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小刺猬。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呢,她其实也不在乎了。
“我知道你没有,我也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孟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十分缓慢地说:“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知道我总是这样。就喜欢做无用功……偏偏还不知天高地厚。”
“追你是做无用功,学习也是无用功,所以啊,最后活该一无所获。”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不是……”傅宴慌了神,声音柔和下来,安抚她道,“是我话说重了,我的错,你别哭。”
孟溪微微抬了抬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了。
其实她真的很爱哭,受了委屈会哭,从来都不会为难自己。
孟溪酝酿了一下情绪,突然感觉自己有好多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也包括傅宴对她的感情。
这一个月以来,她一厢情愿惯了,以为做了同桌关系变好之后,所有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然而,她很害怕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她久久没说话,傅宴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孟溪,我向你道歉。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垂下视线,有些无措,“要不这样,我给划重点,我教你学习好不好?”
孟溪听到这句话,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呜呜地哭:“我不要,你教的我都听不懂……”
傅宴:“……”
孟溪抽噎了两声,成功把前后桌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一群人看看孟溪,最后又转到傅宴身上,仿佛在问:你干了什么把她弄得在课堂上哭?
傅宴感觉一阵头疼。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眉心,低声安抚道:“那我不划了,对不起啊,你别哭了。”
孟溪这才渐渐止住哭声,抬手不客气地打了他两下。
“下次惹我生气,我就打死你。”
因为这件事,傅宴第一次见识到了女生的阴晴不定。也终于知道了那句话:女人不好惹。
是的,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