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北方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雪。
之前也有下过,但都很小,根本不够看,落地就化了。
此时绵雪洋洋洒洒降下,在路灯下细碎浪漫,美得无声无息。
她心中轻快,心情都美妙起来,嘴角不禁上翘。
陆知行还在为她偷偷跟人有吻戏却不告诉他这件事生气中。
她好像没心没肺似的,竟还能笑出来。
他不悦:“下雪而已,有那么好看?”
“我第一次见。”晚晚伸出手接雪,雪花落到掌心上很快化掉,变成一小块水痕。
陆知行见她喜欢,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腕,说:“跟我来。”
他拉着她,穿过学生人流,在清寒的月色下小跑。
所有人都在向外走,只有他们两个,叛逆地向校内奔。
跑得再快,还是有雪落到他们的头上、肩上,不可避免地白了。
学校有一个人工水塘,塘里夏天有荷花,冬天光秃秃的,只有结冰的池。
陆知行带她在水池边的葡萄架停下,她扶着白石柱微喘,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晚晚不知道他拉她来这儿干什么,所以此刻,她探寻地看向他。
陆知行察觉到她的视线,并没有直说,而是指着水塘,说:“你看。”
水塘结了冰,冰面厚实,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柔和的光。
雪花在上面薄薄蒙了一层,像有人为了化冰撒了一层大粒盐。
葡萄枯藤盘在长廊上,长廊多转折,他们站在葡萄架下,遮挡住头顶那片天空。
落雪洒在咫尺之外,触手可及,像一层厚厚的雪帘。
雪和日光是最无私的,他们平等地洒在地面的每一处。
晚晚与陆知行抱臂站在月光下,欣赏落雪无声。
陆知行说:“这里看雪比较好看,外面人多,会被踩坏。我希望美景只有你一个人独享。”
晚晚望着外面,伸手去接:“真美。”
她赏月,赏雪,赏夜色无限。
陆知行侧头,眼底只有她一个人。
夜色下,她五官立体,明暗分明,月色为她渡上一层柔和的光。
“嗯?”晚晚察觉到她的视线,回看他,“看我做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
“什么。”
“听说爱里的人在初雪那天接吻,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真的假的。”
“我也很好奇。”
陆知行扳过她的肩,使她转身面向自己。
巴掌大的小脸,每一处都那么漂亮。
他喉结滚动,伸出拇指,在她嘴唇上轻轻摩挲。
这样冷的天,他的指尖却无比滚烫。
他黑沉沉的眸子似乎蕴着什么,微抿的唇又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只是盯着她,那眼底的色比夜色还沉。
晚晚的心咚咚地跳,风过无声,曾经那些扰人的梦再次浮现在她脑海,梦中片段与此刻无形重合。
只是梦里,梦里没来得及发生的事,在这一刻终于完成。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印上她的唇。
漫天雪花悠扬落下,不疾不徐,就像少年的吻,缓慢有序。
雪落在校园的每一处,操场上,教学楼天台上,葡萄架的枯藤上,结冰的水塘里。
唯独漏下这对爱侣。
夜风微拂,吹不进少年滚烫的心,分不开厮磨的唇,吹得少年紧紧把女孩揽入怀中,与她紧密相融。
晚晚第一次品尝到,接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分开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一向镇定如晚晚,呼吸也变得有些乱。
她埋在陆知行的怀里,耳根发烫,感受着心跳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