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为营。
顾盼开始后怕,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张了张嘴也仅仅只能唤了声他的名字,“阿砚。”
钟砚是很满意现在的顾盼,一直以来他就喜欢听话的女子。
她现在这样就很好,有点怕他,在他面前又有点小放肆。
比起第一次见,她身上尖锐的刺已经被拔的差不多,哪怕如今朝他伸出利爪,挠人也不会疼。
钟砚甚至能察觉到她的畏惧,“嗯?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顾盼一紧张就咬手指头,“没什么。”
她手脚冰冷,仰着脸看着他忽然问:“钟就被送到秦州有一段日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
顾盼真的觉得钟就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很可怜,被亲叔叔送到秦州也没法抵抗。
不过她这次是拿钟就在试探钟砚。
她怕自己这个还没出生的这个孩子也会被钟砚送到秦州,就和原著一模一样的走向。
钟砚看她脸色煞白,也有些费解,他今儿可事事都顺着她了,怎么就怕成这样了呢?肩膀轻轻发抖,看着真可怜。
“今年冬天,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便接他回来。”
顾盼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紧绷,舒了口气,勉力笑了下:“好。”
下午睡了太长的时间,到了晚上顾盼其实睡不着,钟砚亲手用湿毛巾替她擦脸,一如既往打了热水给她洗脚。
熄灯之前,钟砚说:“那个平安符,我帮你收着吧。”
顾盼被他的话弄的一怔,一个“好”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多数时候钟砚都掩藏的极好,行事说话很有分寸,如果不是顾盼看过书提前就知道他是个小变/态,单是看钟砚的言行压根看不出他不正常。
她往后退了一步,“那是我舅舅送给我的。”
钟砚的洁癖体验在各个方面,小妻子身上怎么戴其他人送的东西?她就该这辈子都吃他的用他的,活在他的世界里,离开他就活不成的那种才对。
若是真的喜欢,就该一心一意。
钟砚的想法越来越危险,有很多他想对顾盼做的事,一直靠着理性才没有动手,若是真的一件件办起来,顾盼早就见不着其他人了。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如今还是他的妻子,那就都得听他的。
属于他。
“我知道。”
顾盼侧脸对着他,气的眼睛都红了,不太想搭理他。
她不说话,默默盖上被子就要睡觉。
钟砚见她发脾气反而失笑,抬手灭了灯盏,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夏末的夜里总在下暴雨,哗啦啦的雨水声仿佛就浇在耳边。
清晨时分雨便停了下来,太阳高升,顾盼懒懒抬起眼皮,醒来已将近中午,慢吞吞爬起来穿衣洗漱,换完衣裳顺手摸了摸枕头,昨晚她藏在枕头下的平安符已经不见了。
不必多想就知道被谁拿走了。
还以为昨晚她无声的抗拒奏效了,可惜钟砚就是个偏执的疯子,想做的事没人能拦住。
顾盼从前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眼泪对他管用,在他面前抽噎啜泣,抓着他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撒娇,钟砚也许会摸摸她的脸感叹一句真可怜,轻声喊她的小名说尽好话哄她,可他照样不会停下他决定要做的事。
开了窗,空气里夹杂着雨水泥泞味。
钟砚连着两天没有进宫,顾盼看见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下不去,“你把我的平安符拿走了?!”
“嗯。收起来了。”
“还给我。”顾盼眼眶红了一圈,嘴唇发抖,又说了一遍,“你还给我。”
少女气的厉害,肩膀也在颤抖。
钟砚今日穿了件墨色衣裳,整个人阴沉沉的,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应该是并不怎么在意她的情绪,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么生气?看来是真的很宝贝了。”
“那是我小舅舅的心意。”
“我并没有丢掉,只是代替你收起来了。”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就不用你替我收。”
这句话落地,钟砚的眼神显然变得更冷。
黑靴落地,一步步往前走,青年嘴角挂着浅笑,意味不明,“窈窈,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所以一直都没说过这种话......”稍许停顿,他说:“你嫁给了我,就属于我了。”
钟砚自觉已给够了她体面。
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何况是她的东西呢。
顾盼才意识到钟砚这人摘下虚伪的温和面具后有多可怕,他动了真格,说的话做的事,都在朝一个极端的方向在走。
天生的野心家拥有极深的控制欲。
钟砚就是个软硬不吃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