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秀才突然说道:“车大人行行好吧,我们已经被暴风雪弄得家毁人亡了,村子已经快被雪埋住了!我们此行都是去逃荒逃命的,路上遇到了武疯子,我们这才受了伤……请留下我们吧,我们不嫌长亭,也不嫌武疯子!我们愿意跟他们共处一室!”
秀才几句话说下来,罗勏都不知该怎样回绝了。
华霁秋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到长亭身边,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而是伸手推开了车门:“请六位村民下车吧,这辆车并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六个人慢慢站起身来,满脸都写着绝望。
罗勏实在于心不忍,根本不敢和这六个人对视。
但此时华霁秋的决定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如同一道不可抗拒的“圣旨”,那六个人最终含怨而去。
车门终于关上了。
车又飞快地向前跑去。
这次的判断正确。
罗勏看了看华霁秋:“下一步怎么办?按你之前的说法,现在人已经齐了。”
“我也不知道剧情会是怎样的走势,但关于选人的事,我该做的都做了。”华霁秋回答。
车子向前飞跑了一阵子,车内的人只觉得似乎越来越暖和,小风推开了车窗:“天啊!你们快看啊,桃花开了,桃花开了!”
所有的人都挤向车窗去看,外面再无冰天雪地的场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派生机盎然。
结满了花苞的桃树转瞬间就开满了一树的繁花,山坡上的草绿了,春水也冲破了冰封,流淌起来了。
车渐渐停了下来。
就在大家不明就里的时候,华霁秋打开车门:“大家下车吧,你们本该属于春天。”
众人陆陆续续下了车,那武疯子不知何时扔掉了砍刀,此刻也没有那股子疯劲儿了。
像癞蛤蟆似的长亭居然换了个模样,脸上身上的毒疮全都不见了,皮肤变得如同桃花一般白里透红。
华霁秋和罗勏最后下了车,下车处正好有一棵老桃树,树下居然摆着笔墨纸砚,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华霁秋思索一番,拿起笔来蘸上朱砂,在这九人的衣襟上各点了一个红点。
“华馆长,你这是在干什么?”罗勏越发不解。
“我在画九。”
“画九?”
华霁秋笑道:“这是年俗老传统了,古代的时候,在腊八这一天人们会画九,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有九个字,每个字又恰好有九个笔画。画九的人每天描画上一笔,等画完了就过去了九九八十一天,就是九尽春深了。”
“您说的这个,是不是跟九九消寒图差不多啊?”罗勏问道。
“小罗,看来你对年俗也并非一无所知啊。”
罗勏望着这九个形形色色的人,实在不明白华霁秋是根据什么把他们挑出来的。
“因为那九个字正是: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华霁秋认真回答。
罗勏正想把这几个字写出来,却突然发现这九个人的衣襟上点了朱砂的地方,分别出现了一个字,连起来正是: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这是古人对于春天的期盼。”华霁秋意味深长地说。
罗勏觉得实在神奇:“华馆长,华叔叔,你究竟是怎么做出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