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失笑,心知宁澈这是不满宁姒太过维护他,于是瞪来的这一眼像是示威又像炫耀,可里头却都是委屈。
可是没办法,宁姒嫁给了姜煜,此后生同衾死同穴,是最亲密最难以割舍的关系,宁澈纵是不甘、纵是百般不适应,也唯有咽下去。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幼稚到与自己妹妹推推搡搡的少年,竟是对妹妹喜爱到了骨子里呢。
宁澈好不容易缓了情绪,坐回自己位置。
宁姒吸了吸鼻子,沉默地喝了一口桂花酿,姜煜悄悄握住她的手,分开了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好在三公主和亲去了,再不会害我们姒儿了。”谢林晚打破了沉默,给宁澈夹了一筷子菜,“你不是饿了么?”
宁澈回过神来,乖乖地吃了碗里的菜,而后偏头看谢林晚。
她正笑着看他吃东西,眉眼温柔。
当初与沈烟萝相看,宁澈只顾着与宁姒说话,将沈烟萝惹得黑了脸,如今宁澈在谢林晚面前抱宁姒,谢林晚却半点也没有吃醋的迹象。
谢林晚从来都比寻常女子大气一些,她得到了宁澈的心,已觉得夙愿圆满。
“宁哥哥?”见宁澈看着她发呆,谢林晚出声询问。
“没有……”宁澈顿了顿,“那个,你家里是怎么回事?我回京之后听说了一些,这段时日你家连遭灾祸……你还好吧?”
谢林晚笑了笑,“我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现在是一家子里头最好的了。”
宁姒有些意外,意外于谢林晚竟没有将此事真相告诉宁澈。
果然听宁澈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当真是巫蛊之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他挠了挠头,从武之人更信奉力量,而非一些读书人口中的神神鬼鬼。
姜煜瞧了谢林晚一眼,什么也没说。
“连大哥都觉得是他的巫术起了效,宁哥哥怎么不信呢?”谢林晚微笑着,却将真相死死瞒住,“你觉得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我可没听说我家和什么人结了仇。”
谢林晚看了对面宁姒二人一眼,眼里带上了恳求。
宁姒悟了,原来谢林晚这般不想让宁澈知道真相。
明明她并非作恶,而是报复,她将母仇道出来,宁澈只会心疼她,怎会责怪于她。
谢林晚不知宁姒所想,只知道她这份爱情来之不易,她不敢去赌,生怕宁澈这样心思纯净、嫉恶如仇的人会厌恶她的狠辣。
毕竟在世人眼中,她的庶弟虽骄纵愚蠢,又有点天真的恶毒,但他年仅十二,还是可以矫正的年纪,她却要了他的腿以及后半生。她的亲爹不过是宠妾灭妻、偏心、利益至上,却罪不至死,她却给他下了绝子药,这般狠毒地对待亲父,简直闻所未闻。
谢林晚宁愿不要那个可能到来的拥抱,也不想宁澈离她而去。
☆、你没有错
宁姒心底对谢林晚此举有些不理解, 她以为自己能接受的事情, 宁澈也不会反感。
遂悄悄晃了晃与姜煜十指相扣的手。
姜煜偏过头来, 笑了笑,又摇摇头。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宁澈沉默了一会儿,张口问,“有什么事, 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察觉到宁姒几个人面上的细微表情,心里觉得不对劲。
“能有什么事?表哥和姒儿之间的私事你也要听?”谢林晚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宁澈碗里,而后看向姜煜,“表哥嘴唇受伤了呢。”
宁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姜煜的下唇仔细瞧,“这是……牙印?”
宁姒微微低下头,挣开了姜煜的手。
姜煜眨了下眼, 正要说什么,便听宁澈道, “阿煜怎么这样不小心?还能把自己给咬破了皮。”
“……”在场三人一齐无语。
“不对……”宁澈再瞧,发现那个月牙形的牙印朝外弯着, 因而不可能是自己咬的。这么想着,目光移到宁姒面上,见她脸上泛着薄红,宁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澈不说话了, 闷头进食。
在此之后宁澈与谢林晚还有别的安排,遂与宁姒二人告别。
方踏出山庄,一滴雨点砸到宁澈头顶, 他伸出手来接了接,“下雨了。”
姜煜吩咐身后的小厮去取雨伞来,没一会儿,小厮便递给宁澈两柄伞。
宁澈与谢林晚二人并肩而行,渐渐远去,两面纸伞时不时磕到一起。
“回去吧?”姜煜捉了宁姒的手往回走,宁姒抬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将纸伞撑过了头顶。
“回哪儿,山庄还是将军府?”
姜煜笑着纠正,“回家。”说着,一只手揉了揉宁姒的头,“要早些适应啊,姒儿妹妹。”
上了马车,宁姒长吁一口气,小声道,“阿煜哥哥,我有点儿不舒服。”
姜煜一听,立时蹙眉,“哪里不舒服?这里?”
他伸过手来,贴在宁姒小腹上,“吃坏了?”
“不是这个。”宁姒拿下姜煜的手,轻轻握住,而后垂下头,有些沮丧道,“是晚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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