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开口,那一厢周氏见着他,便忙领着人走了过来。
本来他们也只是来山上烧香拜佛的,谁料道竟遇上这种人命案子。现在被迫留在风原寺问话,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这不大老远瞧见了亲家公,便打算过来讨个说法。
见她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陆淮安忙让手底下人将他们几个请去一旁的禅房。
周氏虽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陆淮安没脸,便顺从的跟了过去。而陆淮安则继续迈步往前走,跟着进了禅房。
待屋子门关上后,周氏便道:“陆大人,咱们究竟什么时候能走?”
陆淮安见状便道:“亲家母稍安勿躁,我相信,此事定与你们无关。咱们也只是例行问话走个过场而已,待问完了话你们就可以下山了”
话毕,就听陆云妆道:“爹,我和夫君有事要和你说。”冷不丁被叫到的吕元亮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要和岳父说事了?
正疑惑的时候就听她道:“是关于王霸被杀的事。我们或许知道一些线索。”
“什么?”周氏有些意外,这两小夫妻什么时候掺和进了这个案子?
“哦?”陆淮安一听也有些讶异,看了吕元亮一眼,他这个向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婿有朝一日竟然能提供线索了?
陆云妆看了看众人,让吕元亮将那块捡到的玉佩交给陆淮安。
陆淮安接过玉佩看了看,不解道:“这是?”
于是陆云妆沉静地将昨晚吕元亮追人捡到玉佩的事,连带着顾佩珊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出来。
听闻,陆淮安又低头摩挲了一下这块玉佩,这花样现在在江宁不常见,若是拿着这块玉佩去城中的玉器店打听打听,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陆云妆道:“这块玉佩瞧着有些年头了,虽然玉质上好,但始终有损,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讲究面子也不会带一块破损的玉佩出门。除非……这块玉对他很重要。”
这时,只听吕元亮道:“兴许,玉佩的主人不是个公子哥。”
“不是公子哥?”陆云妆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这块玉佩料子上乘吗?”
“是这样没错。”吕元亮摩挲着下巴道:“可我昨日追他跑了好几里,我都跑不动了,他倒是丝毫不见疲惫。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能跑这么快我是不相信的。而且,我从未听说过江宁府什么时候出了个柳家了。”
陆云妆道:“若他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好料子的玉佩?而且连顾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都认识他。”
吕元亮坏笑道:“又或许,这玉佩是顾姑娘给他的定情信物?”
话音刚落就收获了陆云妆的白眼,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就本性暴露。
“柳家?”这时只听周氏突然插话道:“江宁好像曾经是有那么一家柳姓的大户人家。”
吕元亮一听挠了挠头道:“真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周氏看了他一眼道:“你平日就知道玩,哪里会关心这种事。”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道:“据说原先好像是住在顾府的边上,不过他们家好几年前就举家搬迁离开江宁了。听说当时这柳家坐船去明州的途中遇上了水寇,全家四口人无一生还。可怜他们家那个小儿子,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若是还活着只怕现在和亮儿一般大喽。”
听闻,陆云妆和和吕元亮都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一惊。
按照娘说的,柳家未曾搬迁之前是住在顾府边上的,这也就意味着柳顾两家人肯定认识。可柳家全家都死了……
难怪昨晚顾佩珊一口咬定那个柳大哥与此事无关。毕竟,一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再回来杀人呢?
这个案子真是愈发扑朔迷离了。
正在这时,在一旁一直旁听的吕元香插话道:“昨晚大哥追的那人真的是凶手吗?”
吕元亮道:“不知道。就算不是,他也肯定摆脱不了嫌疑。不然怎么解释他大晚上的鬼鬼祟祟地跑停放王霸尸首的柴房里头去?”
陆云妆仔细地将事情的各种线索拼凑起来。几年前,柳家全家遇上水寇无一生还。然而昨日,顾佩珊在风原寺见到了早应该不在人世的柳少爷,心存怀疑,所以就跟了上去。
能见到死去多年的人的脸,除了长得像和双胞胎之外,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个柳家少爷当年根本就没死!
想着,她就将这个大胆的猜测说了出来。
陆淮安听闻先是愣了愣,细细思索了一番便道了一句知道了,让他们先回家,也不提别的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被迫留在山上一天了,此时能安然回去,周氏的心情可算是好了点。
回去的路上吕元亮见陆云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知道她怕是还在想那个案子。于是劝道:“你爹都说了,衙门会管这事的,你这么操心做什么,思虑过重老的快。”
陆云妆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吕元亮道:“我知道,你是觉着王霸的死过于蹊跷,觉得这事与自己有牵扯。可是,从目前咱们知道的消息来看,你跟这事是肯定没关系的。”
陆云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吕元亮又道:“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假设昨天晚上我追的那人是凶手,又假设他真是没死的柳家少爷,那他杀王霸的动机是什么?我想着,兴许这王霸生前对他做过什么些什么严重到要人性命的事,不然说不通。”
听闻,陆云妆不由得挑眉,“继续说。”
吕元亮见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一时也来劲了,便继续道:“再联想到几年前柳家全家遇上水寇的事,我便有了一种猜测。柳家遇到水寇这件事或许与王霸有关。”
说着他越来越来劲,“想想看如果是你,全家被人害死,只有你一个人活着,知道真凶是谁,是不是得去找那个人报仇?这样就有了杀人动机。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陆云妆听闻,先是一愣,随后不由得拍了拍手,眼神有些钦佩,“可以啊,你这脑洞。”
“脑……洞?”吕元亮又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什么意思?”
“说你想象力丰富。”陆云妆随口解释了一句,又道:“虽然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不过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即便事情真是如此,咱们没有证据也没办法跟我爹说这事。”
听闻,吕元亮摩挲了一下下巴,“倒也是,既然这样,咱们也没必要管那么多了,这事与咱们也无关。”说着又自然地将胳膊搭到陆云妆肩上,道:“你呀,还是不要想这么多,安心的当你的吕家少夫人。我呢也努努力,好好读书,争取早点考上秀才。”
陆云妆听闻,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比起二人刚见面的那会儿,如今的吕元亮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变在哪儿,她一时说不上来。但她知道这是一个好好现象,证明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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