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
“前面可能有野兽。”同伴提醒大家。
“做好准备。”
众人趴低身子匍匐好,准备看看到底前方来的是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还伴随着一点一点靠近的光亮。
潘嘉年有一丝微妙的预感。他擅自起身,朝着火光迎了过去。
他脚下越来越快,剥开挡在面前的巨大芭蕉叶,终于听到了匹匹扑扑的烧火声。
赵明朗他们也追了上来。犹如白昼般的探照灯照亮了方圆十米的地方。
在灯光中,只见那一头长发的女子,衣衫褴褛又斑驳地举着火把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众人。
“白月?!”潘嘉年不敢走过去,生怕陆白月没有认出他们来,反倒受了惊吓。
果然,陆白月往后退了退,待看清眼前的人们,却噗嗤一声像个傻瓜一样笑了出来。
下一秒,手中的火把便坠落外地,陆白月跪坐在地,强打的精神终于溃不成堤……
陆白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充气床上,眼前不是星光,而是帐篷的顶。帐篷门口拉开了一条小缝,她看到了潘嘉年白色的衬衫。
“嘉年……”
潘嘉年听到动静,赶忙进了帐篷。
四目相对,是长久的安宁,随即潘嘉年张开手臂,把陆白月揽在了怀里。不过几天的时间,陆白月更瘦了,原来的她就羸弱不堪,现在更是皮包骨头了。
“我身上有点儿脏……”
“别说话好吗?”潘嘉年搂得更紧了些。
对,他习惯看她美丽高傲的样子,干净,化着精致时尚的妆容,脚踩高跟鞋,走路带风,面上清冷。
可现在呢?只不过是脏了一些而已,依然是果敢又坚决的。陆白月的礼服在漂泊中早就不复完整,见到她的时候,已成了及膝的长度,而且白色变成了灰色。被撕破的礼服一部分成为火把上的火芯子,另一部分被结成长长的细条作为绳索缠在腰间。
潘嘉年问她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陆白月只是躲在他的怀里,说了一句,“都过去了,不提了。”
她遭受了太多的恶意与苦难,但没什么好说出口的。只要能挺过来,陆白月觉得都不叫事儿。
门口轻咳了几声。潘嘉年知道赵明朗在外面。
“进来吧。”
赵明朗进来的时候,陆白月明显有些激动了,她想要站起来,但身子虚弱,被潘嘉年和赵明朗又按回充气床上。赵明朗拿来干净的衣服叠放在旁边,又拿来一桶烧开的热水。
陆白月用被树枝灌木划破的手掌摸着赵明朗的脸颊,又摸了摸他丢掉的耳朵。她还想要看看赵明朗的手指,但赵明朗却把手背在身后藏了起来。就算再艰难的时候,陆白月都没有哭,但此刻眼睛里却通红,有些湿潮。
“你这是干嘛?婆婆妈妈的。”赵明朗嫌弃地说了一嘴。
陆白月噙着泪笑了出来,“我对不住你。”
赵明朗的喉结动了动,说了一句“别有病了。”转身走出了帐篷,然后再也没进来。
陆白月深呼吸着,把眼泪硬生生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