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年洗过澡,陈叔就把醒酒汤送进了房间里。
“这是大小姐特别关照给姑爷准备的,你快喝了吧。”陈叔瞧着家里的年轻人乱成一团,又不能说过多,也是忧心忡忡的。
“辛苦您了,醉不醉的我自己很清楚,您快去休息吧。”
陈叔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姑爷,有些气话说了也就说了,别往心里去,省得让这些气话缠搅自己。富贵之家向来不易,大小姐刚刚还打电话来,让我好好关照一家老小,但我哪能做到的?还是要靠姑爷来帮扶大小姐的。”
洗过澡的潘嘉年稍稍清醒了一些,今天的自己也是疯疯癫癫的,完全被那个坏小子带跑偏了。
潘嘉年轻声回应着陈叔,“我都明白的,您跟着一起操心了。”
送走了陈叔,潘嘉年依然是睡意全无。他怎么能睡得着呢,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窗户也都打开了。
风很凉,打在身上凉飕飕的。潘嘉年点了一根烟,前两天,他和陆白月的婚纱照才放大,他找人定制了天然水晶的相框,就放置在别墅里最显眼的客厅里。只要人来了都能看得到。
门敲响了三声,随后梁倩就径直走了进来。
潘嘉年抽了一口烟,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梁倩有些生无可恋的说,“我怎么能睡得着呢。”她拿来了一些消毒工具,边操作边说,“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倩的动作很娴熟,潘嘉年还没有过多的反应,她已经用棉签儿蘸了碘酒来给潘嘉年处理伤口了。
其实对于潘嘉年来说,这点小伤算些什么呢,处不处理的都无所谓。
梁倩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无奈,又像是跟着潘嘉年也疼着。
潘嘉年嗤鼻一笑,“你这表情倒是比我还疼,我其实感觉还好。”
“我并不是为你疼,而是觉得今天的事情你太委屈了。明明是因为在乎嫂子而生了气,反而跟她三言两语就呛了起来,还和不懂事的陆白华揪揪扯扯。像你这性格,一定不会跟嫂子说明白的。”
潘嘉年赞同的回应,“你倒是说对了,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反正打也打了,也没吃亏。我脾气也不好。”
“还说没吃亏,嫂子对陆白华是很纵容很溺爱的,说他一句重话都不愿意的,何况你还打了他。等嫂子回来,你该怎么办呢?你就不怕陆白华恶人先告状吗?”
说话间梁倩已经替潘嘉年处理好了伤口,她边摇头边继续说,“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你这么大的老总,脸上挂了彩,不仅会让人议论,形象也不好呢。这个孩子真是的,这么不懂事。”
“大不了明天我就开线上会议了,缓几天再去公司也不迟。”
梁倩听闻,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回趟老家吧。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也拍夜长梦多的,毕竟,老家的住处,潘家奶奶也是知道的。”
“好,就趁这个空挡去一趟吧。”
梁倩忽然有些犹豫,她试着问道,“要不要跟嫂子报备一下呢?毕竟,嫂子多少对我有些防备的。”
说到此,潘嘉年却又来了小脾气,“有什么好报备的?我又不是她的小狼狗,想去哪就去哪呢,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吗?”
梁倩浅浅的笑着,“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最好一早就出发,不惊动太多的人。要不还要解释来解释去的,多麻烦。”
“好。”
梁倩很快就从潘嘉年的卧室里退了出来,可是却迎头撞上了陆白晓,把她吓了一大跳。梁倩抚着胸口说道,“你就不能出个声吗,吓死人了。”
陆白晓早就睡过一觉,现在清醒的很,她不解的问,“你怎么又进我大姐的房间了?我大姐最讨厌别人进她的房间。”
“这不仅是你大姐的房间,也是我哥潘嘉年的房间。”
梁倩这个家里怕陆白月,怕陆白华,但就是不怕陆白晓。
陆白晓吃惊地说,“你哥?你和我姐夫什么时候成亲戚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真是懒的和这个脑子不灵光的二小姐纠缠,梁倩绕开陆白晓就想走,谁知道陆白晓去把胳膊一挡拦住了梁倩的退路,“你倒是说呀?怎么能随便认哥哥呢,我妈早就跟我讲过,随便认哥哥的女人都是绿茶婊。”
这个二小姐真是出言不逊,梁倩不知怎么的,明明智商不在一个等级上的人,就总是被陆白晓的话刺激到。
“我和潘嘉年青梅竹马,从小就叫他哥哥,不是亲戚胜似亲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白晓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然后说道,“绿茶婊,没错。珍爱生命远离绿茶婊。”
随后陆白晓便打着哈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梁倩狠得牙根痒痒,陆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招人讨厌呢,没有教养,目中无人,还口出狂言。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地位罢了,不把平常人当做人看,迟早有一天要为此付出代价。
睡不着的何止是潘嘉年,陆白月也睡不着呢。陆白华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回到了陆白月的病房里,在外边的单人床上睡下了。
陆白月原本想着在住院的这几天好好的调整一下情绪,没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出,真的让她应接不暇。
陆白华没有说过多的话,陆白月也没有多问。毕竟监控摆在那里,陆白月也都看到了。陆白月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她从床上起来了,走到外间,看着侧身躺着的陆白华。
他脸上红一片青一片儿的,额头上还贴着一个卡通的创口贴。
陆白月很心疼,不免摸了摸陆白华受伤的脸颊。最轻微的触感,让陆白华皱了皱眉头,他便睁开了眼睛。
“姐,我给你惹麻烦了。你很心烦吧。”陆白华沙哑着嗓子说道。
陆白月摇摇头,“怎么会呢,你好不容易请这么多人来跟你过生日,姐姐看着也很开心,只是你和你姐夫都喝多了而已。男人嘛,打一架就打一架,睡一觉就好了,不必纠结。”
陆白华从床上坐起来,他长长的看了一口气,却搂着陆白月的脖子,不愿意松开了。
陆白华总是这样,在最难熬的那些年月里,只要抱着陆白月,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自己就会心安不少。
即便这个弟弟已经十七岁了,个子也一米八了,但陆白月依然觉得他是个小孩子,她拍着陆白华的背,安慰着他。
陆白华就在陆白月的耳边说,“你是知道的,我哪有那么些朋友呢?不过都是来撑场面的,我怕姐姐担心我,我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姐姐何尝不是呢?又有几个可以聊得来的闺蜜,恐怕一个都没有吧。我除了潘嘉业之外,就没有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
陆白月心里很酸,是自己的压力迫使陆白华请了那么多并不熟识的朋友到家里。自己总觉得,陆白华的性格有些孤僻,想必是装了这么多年的自闭,习惯了吧。所以陆白月总想着给陆白华找几个兴趣相投的朋友处一处。
没想到自己先住了院,陆白华也是因此才非要自己张罗过一次生日的,只是不想让陆白月操心。
陆白月说道,“没有朋友就没有了,我们陆家的子女并不需要朋友依然会很快乐。”
陆白华只是乖乖的回答,“对,要什么朋友呢?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自己可靠啊。”
打过架一身疲惫的陆白华终于还是累的睡着了。
陆白月这才回到病床上,她整天躺着,腰酸背痛,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反而缓解了不少。
陆白月打开一个笔记本,拿出水笔来,想了一些事情,便在笔记本上一一记录了下来。
都是很简短的话,甚至没头没尾的,像是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