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月并没有及时离开陆兴集团,而是回到了总裁办公室。本来就是强大的精神支撑下来开董事会,陆白月今天就是要用一条强有力的决定来堵住悠悠众口,省得众人拿她和潘嘉年的关系说事儿,强迫她离开董事会,那样的话陆家就会处于很被动的地位。
在外人面前雷厉风行,走路带风的陆白月,一进办公室就整个人都虚脱了,如果不是陆白华一直搀扶着,陆白月腿一软就会跪在地上了。
斐姐和赵明朗赶紧把陆白月搀扶到了沙发上。
“大小姐,躺一下吧。我们歇息一会儿再回医院去。”斐姐建议道。
陆白月只是摇摇头,拒绝道,“这样挺舒服的,躺下了肚子又难受,斐姐,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我一会儿就好。”
赵明朗和陆白华都退出办公室去了,只留下斐姐一个人照料陆白月。
现在的办公室里很安静,陆白月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擒着,不大时就流出一两滴。
斐姐自然知道,陆白月隐忍的很辛苦,这么坚强的一个女人,自然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与不堪。
斐姐只是拉着陆白月的手,陪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陆白月的头就靠了过来,有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而赵明朗和陆白华却在外面一直守着,陆兴集团这座庞大的机器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没有人知道陆白月的真实状况,来来回回穿梭的工作人员,以及看到陆白月来到办公室需要找她签字的各部门负责人,都不时在办公室外徘徊,却被赵明朗一一打发掉了。
过了半个小时,赵明朗被叫了进去,陆白月休养了一下,算是缓过来点精神,她对赵明朗说道,“就按我在董事会上说的做吧,下午就把离婚声明发上去。”
赵明朗多了一句嘴,“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毕竟董事会刚开完,大家也不见得会盯得那么紧,反正现在也是和姑爷分居阶段,也不会落人什么口舌。”
陆白月笑了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明朗啊,你不明白的,这些人竟然能纠集在一起开会,那势必是有目的的,他们想把我从位置上拉下来,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成功。如果这件事再做不利索,落人口舌,我就暂于下风了,到时候,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一切都很难办。”
“那……姑爷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吧?”赵明朗说道。
“不用特意通知他了,等着下午的公告吧。我有点累了,现在回医院吧。”
陆白月掐的时间刚刚好,这个时间段,用电梯的人并不多,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开饭时间,所以,她也不会碰到很多人。
陆白月显然已经不能再走着出去了,她已然是被陆白华推出去的。
在车上的时候,陆白月还在嘱咐赵明朗,“关于月安制药和陆锐制药之间的问题,也请你多督促督促法务部,早点拿出相关的文件。”
空气是窒息的,所有人的情绪都是紧绷的。陆白月回到医院的时候,又出血了。主治医生虽然很生气,但没有办法,只得采取紧急措施。
潘嘉年是在下午工作的时候,看到的公告。
陆白月单方面和媒体宣布,和潘嘉年结束了婚姻,并将对月安制药进行起诉。
潘嘉年脑袋里嗡嗡作响,虽然知道陆白月一定是做了一些取舍,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也想过陆白月可能要放弃和他的婚姻。但真正看到这个公告的时候,还是令人感到难以接受。
潘嘉年疯了一样地给陆白月打电话,陆白月却没有接,他打了半个小时,几十通未接电话足以显示潘嘉年的疯狂。
潘嘉年不由得给赵明朗打了过去,赵明朗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白月呢?怎么不接电话?”潘嘉年问道。
“大小姐还在抢救,孩子不太好了,她没法接电话。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赵明朗匆匆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潘嘉年听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开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甚至因为粗心,还闯了两个红灯。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是被吊销了驾照,他也要冲到医院去。
潘嘉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却见病房里围了好多人,医生们在会诊,给陆白月输了液,从窗子望过去,陆白月整张脸都很蜡黄,没有精神。
斐姐在里面守着,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
潘嘉年情绪非常复杂,所幸医生出来了,潘嘉年赶忙问道,“我太太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
医生摇摇头,“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是勉强不了的。”
潘嘉年正要进去,赵明朗却推门出来了,他拦住了潘嘉年,对潘嘉年说道,“大小姐知道你来了,所以让我告诉你一声,不必再见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她现在有点累,想自己安静安静。”
潘嘉年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陆白月去说,他只知道要留在这里,才是最正确的。
既然陆白月不让他进去,那潘嘉年就坐在外面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医生和护士时不时来查一下状况。
每一次医生出来,潘嘉年都要询问状况,可每一次,都让潘嘉年心焦。
他年少时期就喜爱的女人,现在要和他离婚了。
而那个小小的生命安安,也生死未卜,难不成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要离他而去?
可潘嘉年并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公司事务繁忙,哪里都离不开他,待了整整一个晚上,电话一直打个不停,他刚开始没有接,到后来不得已还是走了。
赵明朗和陆白华看着潘嘉年独自离开的背影,却都什么都没有说。
赵明朗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似自言自语,“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虽然,潘嘉年也是有缺点的,但他对大小姐的心意是无话可说的。”
“富贵之家,哪有那么多的自由可言。明朗,有时候,我们的自由只不过是在笼子里拍拍翅膀,美美的叫上两声而已,那些枷锁卸不掉的。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自从我大姐和潘嘉年结婚之后,就软弱了不少。潘嘉年成了她的软肋和放心不下的牵挂,这是大忌。所以,以后的我,可以有爱人,可以有孩子,但是我却不会轻易结婚的,我怕明明穿着铠甲的我,忽然有了软肋,有了弱点,很快就败下阵来。”
赵明朗听完,只是说道,“白华,你没有见到黑暗之中的陆白月,你知道她在景山医院的时候,被绑在那里,四肢束缚着,眼神里透着的很绝和死亡气息,那种感觉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承受。可自从潘嘉年偶然进入景山医院之后,大小姐的眼中忽然有了光亮,她的思维变得开始敏捷,她对未来又有了憧憬和渴望。”
陆白华回答道,“是的,我没见过黑暗之中的陆白月,却见过黑暗之中的自己。所以,憧憬和希望别人给不了,只能自己给自己,把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赵明朗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他感慨道,“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家庭环境都不同,所以很多观念也都不一样,但我知道,一个人是很孤独的。就算有了牵绊之后战斗力下降了,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本来就不是那么的刚强。”
打着点滴的陆白月,一下子都不敢动,她就望着天花板,生怕自己一动,安安就不在了。主治医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态度强硬,想必也觉得陆白月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白月的情绪稳定一些了,已不似在陆兴集团总部那会儿的颓废和黯然。斐姐就在一旁陪着,见她不说话,便自己说道,“想吃饺子吗,我给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