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喜云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坐着的男子:“呼啸,你该明白本尊的意思?”他要的是苍渊大乱,然后找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右手轻轻一挽,一个黑白太极两生仙魔灵力球出现在掌中,他将球举高,仔细观赏,“有一点本尊要提点你,即便你渡了飞升雷劫,本尊依旧可以掏了你的妖丹。”
呼啸虎目一凛,后又露了笑意:“云琅君何必生气?呼啸只是脑子笨,有些转不过弯来,还请云琅君多多提点。”褚喜云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即便他渡了飞升雷劫,自己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乖了,褚喜云一手撑在太师椅背上:“现在动乱刚开始,依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还都是前菜,苍渊各宗门都会有所保留,你让九妖王今天就出动,”说到这他自己竟也有些热血沸腾,“杀人族一个措手不及,”到时他就不信瞧不出异端。
呼啸一思量,顿觉此计甚妙,立时眉开眼笑起身拱手恭维道:“云琅君大才,呼啸望尘莫及。”
“主意已经给你想好了,你该不会再给本尊推脱吧?”褚喜云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弹了弹:“本尊从来都不会打诳语,希望你能明白。”
“呼啸明白,”这是在警告他。
见呼啸如此乖顺,褚喜云终是满意了,再次坐回到太师椅上:“那你就去办事吧,本尊在这休息两日。”
“是”
呼啸离开后,褚喜云便闭上了双目,收起水墨扇。神念一动,一只小巧精致的小花印出现在手中,他手指轻轻地捻过小花印上的纹路凹凸,心中在想着从铭旭那得来的八卦二十四云盘。
那云盘虽还算完好,但却已有了裂痕,到底铭旭最后推算了什么竟能将一通灵至宝损成那般,还有那两个找上他的男子,天衍宗的那位可真难缠。
和峡谷外已血流成河,第一波妖兽近七成被灭杀,有三成被吓得原路返回,沐尧吩咐弟子收拾后续,将死了的妖兽分一分,又去探看了一番受伤弟子的情况,有严重者立马派人送至离此地最近的宗门驻点。
回到领队小屋中,他盘坐在蒲团上,仔仔细细将今天的情况一点不漏地在脑中捋了一遍,他总觉有哪里不对。
一切好像都太顺利了,完全就在预料之内,他们对付起来竟游刃有余,但让苍渊修士闻之色变的妖兽动乱真的会所有都在人族的掌握之中吗?
他取出掌门师兄的传音符,将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便找来了未名和明颜再次商讨明日的行事。
天衍宗三言峰衍行殿中,未行眉头紧拧,背手在殿中来回走动,刚刚他已经收到了沐尧的传信,而沐尧的意思他也明白,情况确实不对。他这正准备派镇守老祖出行,现在这么一来,他之前的打算就不成了。
脚下一顿,直接去了后殿,他没经历过妖兽动乱,但宗里有的是老祖经历过,不妨先问问他们的看法。
秘地之心中,几位未闭关在等候宗令,准备随时去往和峡谷的老祖们,听到未行的回禀均是拧眉露了不解之意。
未知拿着块大花布正在擦着他的雷吉混云棍,头都不抬一下,讽刺道:“我还以为这次的什么呼啸妖帝要倾万妖之力覆灭我苍渊人族,一定是来势凶猛,一开始就要予咱们一下马威,没想到他竟这般有耐心?”
“第一波妖兽竟只有不到一万之数?”沐垣掐指算着:“不对,我记得一千四百年前的那场妖兽动乱从一开始三个要塞就有近五万之众,”这个数目相差太大。
坐在角落处的韩显望向未行:“你有接到其他几个宗门抵御妖兽的情况吗?”
他是经历过妖兽动乱的,且永生难忘,一千四百年前,在第一波妖兽退散之后,当时万剑宗的那位宗主就红了眼,仅是将将开始两万门人死伤近半,任谁都心如刀割。
未行立马回道:“问了,三宗伤亡极少,”这些事他都打听得清清楚楚,此般境地各宗也知死不敢有所隐瞒,“六门一寺院虽有伤亡,但都比预计的要少了近半。”
这情况就有意思了,众人一时之间难有决断。未行耙乱了一头乌丝,来到了下崖头,见老小子竟然还有心思在观景煮茶,顿时心中升起了一股酸意:“你倒是自在,”但想想韩穆箫那小子现已经金丹巅峰了,还算有点安慰。
“你来准没好事,”善德道君太了解自己这个王八师弟了:“是不是和峡谷那出了什么问题?”
“是有事,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未行取出自己的白玉杯,两眼无神地倒着茶,将事情又在心中过了一遍:“师兄你说妖兽动乱一开始气势不足,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麻痹敌人,然后再来一招绝杀,”善德道君从储物戒中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纸片书,十分不舍地将其推至对面:“没事多读点书,不要总是跑去宗门库房数灵晶。”
未行拿起破书,看着已经被翻烂的书页连蒙带猜地念到:“《骆谁飞九九谋计》,这是你从世俗买回来的?”
“什么骆谁飞?”善德道君一把夺过自己的茶壶,一脸鄙视地纠正道:“《是骆淮飞九九谋计》,从世俗买回来的怎么了?”他大声斥道,“世俗的人没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才更会算计,”他懂个屁,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他明说。
未行也不跟他争辩,放下书就有了决断:“我现在就给未知老祖和沐垣老祖下宗令。”
反正这两最近也没有闭关的打算,在宗里闲着也是闲着,师兄说的对万一现在这情况是那白虎纹王有意造就的呢?那到时来一记绝杀,他那些派出去的筑基、金丹岂不是都回不来了?
“犹犹豫豫的,”善德道君瞥了他一眼:“给我也发一张,”在宗里虽然有月例拿,但万兽森林好物可不少,他可以去寻点好东西贴补贴补,再不济还可以杀妖兽卖肉卖骨卖皮毛等等,总比在宗里坐吃山空的好。
未行满足了他,发完宗令后,他终于闻得到茶香味了,随口一问:“师兄,你现在有多少灵晶了,要不要跟宗里算点无属性的?”
“也好,”善德道君接到宗令,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我有二万一千三百六十一块木灵晶要换成无属性灵晶。”
一试便知,未行拿起桌上的破烂书:“师兄,我去宗门库房并不是为了数灵晶仙玉,”倒是老小子还是和幼时一样对自己的家底是一清二楚。
善德道君大口大口地喝完了茶,便开始清洗茶具,收起了茶几:“你现在就去帮我换灵晶,换好了我就准备去和峡谷。”跟这么个大闲人坐着聊话,他还不如去和峡谷多杀两头妖兽。
未行仰首看着火急火燎的老小子,不禁苦笑:“等着,我的日子也快熬到头了,”待平息了这次的妖兽之乱后,他就立马踹韩穆箫那小子去闭死关,这么多年他也教了他不少,也该是时候给他分忧了。
远在和峡谷的韩穆箫正要去往领队小屋,突然鼻子横生一丝痒意,连着打了四个喷嚏才将将停了下来,他揉了揉鼻子:“谁这么想我?”
“这世上除了未行就没人会这么想你了,”躺在摇椅上的六耳花狐抱着一只烤得焦黄焦黄的轻羽灵鸡啃着:“小箫箫,你得给我努力点,我等着号令群英呢,”到时他一定要天天给韩尘微和沐凤鸣发宗令。
“你在想什么呢?”韩穆箫脚下一顿,微微扭头望向花狐狸,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双眸平静无波,结了金丹后不久他就被掌门带在了身边教导,耳闻目染了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不动声色。
“没,”六耳花狐最怕见小箫箫这副德性,他立马坐直身子,放下烤鸡,抹了一把油嘴:“狐狸什么都没想,狐狸此生最敬重的人便是天河韩家人,”可不吗?他一只花狐狸生生被韩家人调、教成听话的狗子。
韩穆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与你签订平等契约吗?”别以为他不知道狐狸的心思,狐狸一直记着胖胖和凤鸣真君掏了他妖丹的事。
提到这个,六耳花狐收起了不着调,用舌头剔了剔牙:“狐狸知道分寸,你与狐狸签订平等契约只是为了日后好了结狐狸,”人族的心就是狠,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狐狸和他们的遇见有些不美好。
“你是寒逍老祖宗为我选的,”韩穆箫直视花狐狸那双狐狸眼:“我也知道你是被逼无奈,但也希望我们彼此尊重,”只要花狐狸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会考虑修为境界上去之后放他自由。
六耳花狐连连点头:“这样就很好。”
小箫箫精得很,而且相当记仇,至今他仍记得当初刚契约时他只不过嘀咕了一句韩尘微的不是,就被他拎去寻了他家祖宗,给他的兽魂上下了四道魂印,自此他就把自己这张嘴管得紧紧的。
韩穆箫见到沐尧拱礼后便直接开始说自己的想法:“凤鸣真君,我觉得呼啸妖帝可能另有所图,”一个将要飞升的妖帝与人族会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才会在这个关口领万兽动乱?
“知道他另有所图,但却不清楚个中缘由,”沐尧朝着韩穆箫招了招手:“你来得刚好,我正有事寻你。”
今日那两个布在和峡谷口的大杀阵是真的让众人见识了一番,明颜师姐还提到尘微,毕竟逍遥峰上有四季阵这事在天衍宗也算是众人皆知。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