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么刚才真是白白高兴一场。
沐朝夕比较乐观,说道:“老树根不会无缘无故泡在水里养蘑菇,肯定是有用意的,老树根没有脚,它自己走不到那里。”
他瞧着周百户的脚和自己差不多大,便脱下周百户左脚的靴子,穿在自己脚上——他的靴子正装着不知有用无用的五条鱼呢。
这时周百户被脱靴子的动静唤醒了,睁开散大的瞳孔,就像一头猛兽似的嗷呜扑过来,将沐朝夕扑倒,然后骑在他身上,猛掐他的脖子。
沐朝夕想要掰开他的双手,可是周百户的手就像两个铁钳子,纹丝不动。
白术拿起一枚银针,往周百户后脑的穴位刺过去,强行将他休眠。
周百户就像煮软的面条,瞬间软绵绵倒下。
咳咳!
沐朝夕捂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老子差点被自己人掐死了,等老子出去了,一定要削他的官、罚他的俸禄!”
白术在周百户身上撒了一些香料作为标记,“我们先去找太夫人,等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再把他带走。”
话音刚落,溶洞里响起了兵戈厮杀的回荡之声,融洞套融洞,回声交叠在一起,好像身在战场,是千军万马的交战之声,根本判断不出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毕竟是畜生,猎犬烦躁不安的狂吠起来,又在融洞里回荡,声音越发嘈杂。
沐朝夕蹲下安抚猎犬。
厮杀声回响约半刻钟之后,一切重归沉寂。
白术神色凝重,说道:“估摸又是我们的人中招出现幻觉,自杀自起来,现在没有动静了,要么都倒下,或者其中一人死亡。”
幸亏沐朝夕下令两两为一小队搜索,一次中招,顶多死两个人,如果集体出现幻觉,那么一群人发狂自相残杀起来,简直比丧尸还要可怕。
沐朝夕恨得牙痒痒,“这种手段太龌蹉了!”
刚才厮杀声太令人难过了,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他们。
沐朝夕再次催促白术先回去,“你赶紧走,万一沐邵贵暗地对我们使用这种迷/烟,你根本打不过我的,我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这是最理智的安排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比两个人更安全,白术牵着猎犬原路返回,“你自己小心。”
白术一走,沐朝夕就摘下湿布口罩,破口大骂:“沐邵贵!你这个小娘生的狗东西!天生就是阴沟里老鼠,就知道缩头缩尾暗戳戳的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损伎俩!表面和我套近乎,背地里造谣说我是私生子。我呸!就凭你这德行还肖想黔国公的爵位!你给我等着,我知道你早死的姨娘葬在那里,我这就出去,挖坟开棺,把你姨娘挫骨扬灰,你说骨灰倒在那里好?是茅厕还是阴沟……”
近墨者黑,沐朝夕跟着白术久了,也学了些信口胡说的本事。
沐朝夕越骂越露骨,越骂越起劲,就是想引沐邵贵过来,别再害他的手下了,反正他一个人,纵使中了迷/烟,总不能自己杀自己吧。
且说白术牵着猎犬急行,猎犬突然停步,竖起耳朵,嘴里发出咕噜噜的警告声。
前方迎面走来两个人,正是沐邵贵和太夫人。
太夫人被堵了嘴,鬓发散乱,双手被绳子束缚着,脚下只穿着绣鞋,没有木屐,沐邵贵牵着绳子的另一端,像牵狗一样牵着太夫人。
见到白术和摆出进攻姿态的猎犬,沐邵贵毫不犹豫的将太夫人推到前面当挡箭牌,“白司药可以放狗咬人,不过,咬的不一定是我。倘若一尸两命,你可担当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了不起的唐伯爵》里,盗墓贼发疯那段,就是同样的小白菇。这是舟的第一本现言,已经出版上市了,欢迎放进双十一购物车。
另外,舟的下一本古言《换女成凤》,也会在11月11日开文,保证大家都记得开文日期,来来来,快去舟的专栏里收藏她,这是舟魏晋背景系列的第一本书。
第68章 魔鬼的交易
白术手无缚鸡之力, 唯一能战斗的就是猎犬, 然而猎犬毕竟是畜牲,万一误伤了太夫人, 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白术的口才很能打, 真打打不过你,嘴炮拖延时间还是可以的。
白术牵紧了狗绳,大声耻笑道:“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的孩子,你都拿来当挡箭牌,远近闻名的大孝子,真面目却是这样,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人前是小子, 人后是畜牲不如的东西, 不去演戏可惜了大好人才。”
白术心想, 这声音沐朝夕应该能够听见,希望他不要迷路。
沐邵贵听到死而复活的白术游说太夫人, 一下子就明白他为何露陷了——一定是灵堂里有人暗中监视!
我咋就管不住我这双手呢?觉得棺材里的侄媳妇死后相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把手伸进棺材里摸,结果就……
真是一着不慎, 满盘皆输啊!
心中后悔不迭, 近乎崩溃, 嘴上还很硬实, 反讽道:“承让承让, 你和沐朝夕演技也不错嘛,刚开始我都被你们这对恩爱夫妻骗过了,只是觉得隔壁百年古宅突然老房子着火,太过巧合,所以命人在卧房夹层里监视你们,果然,沐朝夕摇了半夜的床,这戏演的够真。”
白术存心诈一诈他,故作”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笑道:“所以你和谷大用第二天就对我动手了,启用了埋在张永身边干儿子这枚棋子,谷大用不愧为是西厂厂公啊,都能把张永当枪使。”
其实白术也不确定谷大用是不是同伙,只是从利益相关来看,张永没有动机杀正德帝——正德帝长命百岁才对他有好处。
穷途末路,失去所有,自信最容易崩塌,沐邵贵果然上钩了,走了反派死于话多的套路,说道“谷大用老了,连安排刺杀一个女人的局都会失手,露出破绽,还连累了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以为和这种人合作,一起把宁王推向皇位,再凭借从龙之功,就能逆转人生,成为沐府之主,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不用被分家赶出沐府。”
沐邵贵一句话,实锤了谷大用是狼,张永是清白的。
白术再接再厉,继续套话,“可惜宁王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谷大用从张太后那里搞到过继文书,他就不愿意等候时机了,居然拿着太后诏书为噱头起兵谋反,四十三天就被王守仁这个文臣临时召集的义军击败,你连在南京做内应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正德帝南巡亲征,你,谷大用,还有江彬他们担心宁王招供,你们害怕暴露,就伙同在一起,毒害正德帝,只要正德帝死在路上,张太后指责正德帝忤逆不孝,继续支持宁王的话,宁王还是有机会翻身当皇帝的。”
“可惜,你们太低估正德帝了,万万没有想到正德帝当机立断,拖着病躯把整个朝廷官员、皇室宗室还有禁军强行召集到了通州,提前举行献俘仪式,杀了宁王一家,你们彻底没有指望了。”
沐邵贵心里很绝望,说道:“成王败寇,认赌服输。犯了一个错,就要犯无数个错去弥补,结果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错,直到彻底失控。我们本以为随着正德帝的暴亡,一切都会过去,江彬以前太嚣张了,被凌迟处死,他手下豢养的死士都被谷大用接手,谷大用有张太后的庇护,在南京保命养老没问题。”
“可惜,小皇帝刚刚登基,京城传闻满天飞,说正德帝是诈死,原身隐姓埋名,四海逍遥去了,我和谷大用都很害怕,怕正德帝找我们秋后算账,谷大用说白司药医术高明,师承著名女医谈允贤,且正德帝病重、死亡、到入棺,都是白司药在旁边亲力亲为,他无法插手,且白司药一直最得正德帝宠爱,在后宫横行无忌,他怀疑你救了中毒的正德帝,藏在白府,就派了死士去你那里寻找。““结果,五十七个死士,去了你的白府之后,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杳无音讯,没有人回来,连尸体都找不到。甚至还惊动了东厂和锦衣卫,我们不知道白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打算把你绑走,询问正德帝和死士下落,可是之后锦衣卫派出沐朝夕成为你的贴身保镖,你又一直待在东厂,重重护卫,我们无法成功接近你……”
白术听着沐邵贵的讲述,以前一切令人迷惑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然而,既然谷大用和沐邵贵的目标只是她一个人,为何会发生香山死士们企图掳走永福长公主一事?
从头到尾,都不关嘉靖帝和永福长公主这对兄妹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