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该找您回去啊,您能做什么?一边是哥哥嫂嫂侄子,一边是妹妹妹夫侄女,劝哪一个?”
林小满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自家奶奶回去,她一个大姑子,一说话岂不是把两边都得罪了吗?
而且,她那个曾外婆还没过世呢,怎么不叫老人家去说和?
再不济,还有当时做媒的人呢?
“是啊,我能劝啥子,还不是两边说。”
“就是想让我当个和事老吧。”
“您可要想清楚了,这个和事老,别人当的,您当不得。不然一不小心就把两边都得罪了。而且以后他们不管是离婚还是不离婚,只要一过得不好,都要来找你!”
“妈,我觉得小满说得对,疏不间亲,人家两家关系可比咱亲密多了。”
黄欣文也插了一句。
她正躺沙发上剥柚子呢,肚子已经四个月了,看起来有了那么一丢丢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光辉。
爸爸在一边剥核桃,时不时喂她一颗。
林小满一过去,林全贵就也给她剥。
女儿老婆轮着喂。
“就是啊,奶奶,别到时候人两家都找上门来骂我们了。”
林小满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这话才刚说完呢,家里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谁啊?”
姜秀芳没管孙女和儿媳妇说了什么,只匆匆跑去开门。
“大姐!”
是姨婆的声音。
她和表姨并排站着,表姨往屋里看了一眼,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往里面走。
倒是姨婆推了她一把:“快点进去撒,到了大姨家里,怎么连个人都不晓得喊?”
“大姨。”表姨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老老实实喊了人,又看向林小满这边,先是叫了哥哥嫂嫂,有叫了她。
林小满顺势起身,把爸爸塞她手里的核桃仁儿吃掉,然后笑眯眯地去门口。
“表姨,姨婆,快屋里坐。”
说是让屋里坐,还是等她换了鞋,才把人往屋里请。
因为林小满知道,这两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
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进门在沙发坐下的母女。
表姨看着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灰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梳到后面编了个辫子,裤子是牛仔裤。
她的腿有些胖,牛仔裤箍得死紧,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姨婆身上是黑色的袄子,看起来有点脏。
两人也没讲究,直接就坐下了。
林全贵挪了位置,坐在小板凳上,黄欣文到了沙发另一头,有外人在,她坐得还算规矩,没有像之前那样歪趟在沙发上。
林小满知道,这是黄欣文的礼仪。
如果有客人来了,她很周到,就连穿衣服,也不会显得太过随意。
睡衣至少要换成家居服,或者正常的外出衣服,头发得梳起来,免得显得没有精神。
在她看来,那是失礼。
“大姐,你不晓得,我屋这个死丫头,在大哥家怕是过不下去了。”
姜秀芳没问,只让这母女俩吃东西,姨婆喝了口水,这才开口。
“你看她脸都遭有钱打青了,姜有钱这个砍脑壳的,我屋春丽就算再蠢笨,但干活是一把好手撒。她之前还和他一起在工地上做过的。春丽一个女人家,挣得也不比他少。”
“只是这几年,生了娃儿,他就不让春丽出去了,非要让她在家带娃,伺候她大舅大舅妈。”
“你也晓得大哥那个人是什么都不管的,大嫂心狠,平时除了让春丽带娃娃,还要让她在屋头煮饭喂猪出去打猪草,没把春丽当人在使唤。”
“我也不是说我女儿嫁到婆家不该做事,她本来也是个勤快的,你就算让她偷奸耍滑,她也做不来这样的事。但凭啥子有钱寄回来的钱,都由大嫂一个人把持着,点都不给春丽?”
“春丽想给自己买条内裤都没得钱。倒是大嫂家的春华,穿得好好的,每次回家都拿钱走。”
“那钱不是有钱挣的,未必大哥大嫂在农村喂猪种庄稼还有好多钱啊?”
“还有就算是喂猪,那钱是不是也该有我屋春丽一份?”
“结果春华还骂她在屋头白吃白喝,母女都要靠有钱一个人养活。”
“有钱也不是个东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说给女儿媳妇买点东西,反而一听他妹妹挑拨,抡起拳头就打春丽。”
“看我家春丽这脸,身上还有伤。”
说着,姨婆还要撩春丽的袖子,还有衣服,被姜秀芳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