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盛知夏痛到了极致,反而笑了,她的双手被扣在头顶,却死死地盯着陆慕辰。
把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她才呵呵笑出声:“陆少,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癖?喜欢腥臭的海水味?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像我这样的货色,陆少居然也啃得下嘴。或者,陆少您是喜欢骨灰味儿吗?那我身上应该沾了不少。您别客气,多尝尝,香水味到处是,骨灰味可不常有啊。”
盛知夏明显感觉陆慕辰听到“骨灰”两个字时停顿了一下,他似乎也才想起来,十分钟前,他把她扔下海的地方,恰好就是白天盛知夏的骨灰撒海的区域。
就在盛知夏以为陆慕辰觉得恶心,会像早上那样抽身离开时,陆慕辰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暴戾、嗜血,变本加厉,盛知夏连叫都叫不出来,太累,太痛,又太冷,盛知夏不受控制地昏厥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
陆慕辰独自一人干干净净地走出客房。把一切人和事都扔在了身后。
天已经完全黑了,狂欢却刚刚开始,整个“风暴1227”上灯火通明,耳畔都是欢快的节奏,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的归来庆贺,可是,整艘邮轮他所在的地方却只有昏暗的阴影。
陆慕辰就藏在这阴影里,又点了一支烟,望向对面的“涅槃之心”,葬礼的来宾已经陆续散了,三三两两地走出来,显得异常冷清。那幅遗像看不清了,横幅上的字也看不清,只有几个大大的“奠”最清晰,跟重影似的直往人瞳孔里钻,一遍一遍回放。
“阿陆……”一声女孩稚嫩的呼唤忽然在身后响起,轻得像幻听。
陆慕辰的手一顿,他定了定神,半晌才转过身,甲板上空无一人,海风很大,吹来遥远的喧嚣和记忆——
那年小小的女孩跳上他的肩膀,雀跃地指着西海码头的方向说,“阿陆,阿陆,你看西海码头那边,像不像一颗心的形状?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好不好?”
“阿陆,阿陆,盛知夏永远最爱陆慕辰。十八岁最爱,二十五岁也最爱,永远最爱。你不相信啊?你不相信我要哭了!”
那年的陆慕辰还很年轻,故意气她,回答:“不相信。”
小女孩气得要死要活,扑在他耳边,狠狠地咬他的耳朵:“陆慕辰,你要造反啦!我们都订婚了,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我们活着就一起活着,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不相信也要相信!”
我们要活着,就一起活着,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多幼稚多孩子气的话,时隔多年还是钻进耳朵,从心里爬出来……
“噗——”邮轮栏杆上忽然飞起一只海鸥,惊叫了一声,朝漆黑的大海深处飞去。
陆慕辰的记忆被扯回,视线一直追着那只海鸥,指间的烟就那么夹着,右手握拳,捏紧了一样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敛下眉眼,嘲讽地弯起薄唇:“……不相信。”
无论是遗体告别仪式,还是葬礼,甚至包括那可笑的骨灰撒海仪式,所有一切都在提醒他,盛知夏已经死了,比他先死。她死之后,十年前的那道题,于是变得无解——他们活着,不可能一起活着,死了,也绝不会一起死。
“我不可能陪你一起死,别抱这种期望,永远不可能。”陆慕辰嗤笑,自言自语,假如有人看到这个场面,肯定会觉得那个活在传说里高高在上的陆慕辰陆大少,应该有精神类疾病吧?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