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第一个被带到的,她如今不住宫里头,空顶着贤妃的名号被皇帝送去了庙里头清修。
“你去后头歇着,去吧。”皇帝命令道,伸手抹去泪痕。
宋妍进到御书房,见到的是皇帝神色冷清地坐在木塌之上等她。
“皇上找臣妾来所为何事?”她真真恨透了他,原以为算计了所有人,后位就是她的了,然而仅仅是因为她说知晓慕长安逃走的事情,复位之后,他就将她送去了庙里!
皇帝手掌贴着茶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神透出的杀意还是叫宋妍心惊。
“你再将三年前,慕长安临走时的情形说一遍。”
又是因为那个女人!她都已经死透了!还想着她!袖下的手握紧了,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去。
“当日,谨嫔说留了那封信给皇上,托我将半块玉佩古交给皇上,说不与你结盟了,小桃子她也不要了,叫您忘了她。”
“她那封信是上写的是什么?”皇帝突然发问,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说了与君长诀,勿、”宋妍说了半句立马住口,她慌了神了,差点露出马脚来。
“你看了那封信?”皇帝追问。
“没、臣妾没有。”宋妍抓住自己的衣摆,“猜想该是这几句。”
“信上倒是没在这句,却说你掌管后宫之时,苛待宫人不说,还贪了不少银子?”
“胡说八道!信上根本没有写这几句!”宋妍一听,立即反驳。皇帝为何要说谎?她哪里做错了什么了吗?还是他想借此发落宋家?
皇帝缓缓徐行,她却已经自乱了阵脚。
“你知道欺君罔上,是何罪名?你的父兄,你们宋家的后辈,皆会因为你的这点过错,永世都翻不了身。”皇帝语气平缓,听似在规劝。
这一字一句不咸不淡,却叫宋妍听得心头愈加慌乱不止,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人已经死了,就算他发现什么还能叫她起死回生不成。
御书房里,恢复了一室寂静。
“想清楚,招了吧。”皇帝又道。
宋妍没有站稳,扶住一边的木椅把手,骤然抬头,皇帝看向她眼神里尽是杀意,
他果然、知晓了。
“皇上南巡回来了?”福德躬身进书房。“召见奴才,只要派人来告诉一声便可,何必差林大人来。”
等见到瘫坐在地上的宋妍之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连忙跪下。
皇帝将视线移动到福德身上,跟了他多年的奴才,说反戈就反戈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狗奴才,伙同宋妍一道骗了他。
蹙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朕待你不薄。”
心里头有鬼的人,光是这点沉默就已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此时,王雪澜也已经被请到了,行了礼,不知皇帝为何会连夜召见她。
“你说,你生子那天,谨嫔出现过吗?发生了何怪事没有?”
王雪澜看着书房内的情形,一脸茫然,生子那天?是有些奇怪的......可是她连杨正都没说过。
“那日我......未见过谨嫔娘娘。”王雪澜道。
宋妍知道皇帝只是心里头怀疑,其实并无任何证据的,听王雪澜说了这一句,也稍许镇定下来。
“因为谨嫔娘娘根本没来过我床榻边,我却隐约听见她在外屋说话了。”她就是听见了,贤妃说谨嫔在她生产之前就已经走了,可她确定自己听见。
“还有......”
“你但说无妨。”
“有那么一会儿,产婆丫头们突然全出去了......只留我一人......任凭我怎么呼救,他们就是不理我。”王雪澜想起这事,依旧后怕,她只当自己没救了,拼命喊人,却无人回应她,真真绝望。
皇帝听到这里,手掌下凉透了的茶杯几乎被他捏碎,“贤妃,你来说说,这是为何?”
宋妍此时真正确认,他全部都知晓了,这是秋后算账。他何来的证据?当年那些被她买通的下人,她已经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若是说还有谁知晓此事,那么只有福德了。
而福德,也是照着她这么想的。
“你先出去吧。”皇帝道。
王雪澜还是不知发生何事,行了礼以后退了出去,门口的守卫又立即将书房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你们哪个先招?朕可从轻发落。”
一听这话,福德知道自己还有救。
“奴才知道!是贤妃娘娘!”事到如今,将事情全部推给贤妃就是了!
他一五一十将当日的情形吐露了个干净,这些年他不说,只因被贤妃威胁了而已,对,全是贤妃的错。
宋妍全程都未辩驳,只冷眼看着皇帝。福德这个蠢奴才,还真信了他们这位皇帝所说的从轻发落?
皇帝听完了,平静地问,“朕只是想知道,谁给谨嫔递的笔墨?”
福德本以为这番说辞已经将自己摘了个干净。没想道皇帝一句话便再一次令他慌了神。
“是当日房中的侍卫!”
“哦?那侍卫怎么同朕说是你递的?”
“侍卫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同皇上你说这些,皇上你不要被有心之人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