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弟弟的出生太具传奇色彩,说好听点儿那是生而有异必为人中龙凤,说难听点儿,迷信的人若是碰到顾葭和他弟弟那种情况,早就两个一块儿淹死,生怕是怪物降临人间。
顾葭和乔女士有过约定,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弟弟他的身世,弟弟如今的成就与辉煌他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很开心。乔女士当时颇为不满,说道:【凭什么不能说,他也是我的儿子!要不是当年那人老珠黄的老婆娘夺走了无忌,我用的着和无忌这样生分?!】
【更何况我就是说了又怎么样?!他们谁还能杀了我不成?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不让我们母子相认?】
顾葭当时也是气急了,头一回怒道:【你一天都没有养过他,管都不管他,现在他长大了你也不是真心对他,就只是想要让他认你来气太太,你若是非要这样害他,我也不管你了,日后我们一刀两断,你要报仇便报你的去,我不活了!】
乔女士当即吓了一跳,也哭着委屈说:【我这不是说的气话吗,妈妈一时糊涂,你骂我不就行了,至于要死要活吗?你若是死了,妈也活不下去的。】
顾葭其实不大信乔女士那句‘活不下去’,只要他爸,那位俊美的顾文武先生还健在,乔女士才不会死,就算到了阴间,估计也要想办法还魂才够。
不过好在那次闹过后,顾葭和乔女士也算达成了共识,只把顾无忌当作是太太的儿子来交往,更何况顾无忌对顾葭好,顾葭对乔女士好,这样的四舍五入,乔女士也感觉自己气到了顾文武的夫人,于是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话说回来,这时乔女士还因为醉酒在卧房睡的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顾葭经历了多少故事,顾葭又和顾无忌还在电话里决定她能否跟着去京城,不然若是清醒状态下的乔女士,此刻定当直接抢了顾葭的话筒,对着电话那头的顾无忌就开始说好话,想方设法的要回本家。
“这没什么不好,我决定了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弟弟在电话里说话,顾葭几乎都能立马想象到弟弟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可能很云淡风轻,还有点小骄傲,然后求他一个表扬。
顾葭毫不吝啬的表扬道:“真的吗?你真厉害。”
顾无忌在那边轻笑出声,但很快又严肃起来,说道:“哥,我是说真的,你朋友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全交给白可行还有陈传家就可以,他们总不会让你吃亏。”
顾葭嘴上应着,心里却打算阳奉阴违,不过一旦和弟弟又亲亲密密的和好,顾葭便总更黏人一些,瞧见客厅只有个傻子星期五,便也不忌讳的躺在沙发上和顾无忌腻歪:“对了,你以后也不要这么长时间都不同我联系,还说我不告诉你我的事情,你也不是一样吗?就算是为了我好,也要问过我的意见,我的感受就和你今日的感受一样,没有半分不同。”
电话那头的弟弟也是沉默良久,笑道:“得了,日后我们都不许这样,我的一切哥哥都知道,哥哥的一切我也该掌握的清清楚楚,而且还必须是你自己说,如何?”
顾葭又看了一眼还在面前的星期五,星期五好奇的看着自己,好像是对自己手里的电话感兴趣,又好像是对他说的话感兴趣。
“好,这有什么不好?可我不是勉强你,若有不想告诉我的,我也不会计较。”
“那可不行!哥哥你总说要公平,就算不想听我的琐事儿也必须听!”
顾葭这会子终于和顾无忌兄弟关系摆正了,之前顾葭可完全没有兄长的气势,全程在无声的撒娇,现在两人反过来,顾葭便能享受着弟弟对自己耍无赖的小幸福。
也不知道这对兄弟聊了多久,或许这对腻歪兄弟打算将身边三个月发生的事都说给对方听,当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所以当顾葭说着说着,竟是困得直接睡着,电话那头的弟弟甚是无奈,宠溺的无奈,想退而求其次地不挂电话,就这样听着哥哥的呼吸休息,谁承想顾无忌下一秒就听见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兴许是桂花——这么想着的顾无忌便没有再打过去吵哥哥睡觉。
而这边挂了电话的星期五却是俯下身,沉沉的看着这个叫顾葭的男人,盯着对方颜色嫣红,嘴角有点点瘀血的唇瓣瞧,就是这张嘴,一会儿对着他的耳朵吹起,一会儿和别人暧昧。
星期五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判断什么,几秒后才离开顾葭鼻尖呼出的热气,一把将累的睡着的顾葭抱上楼。
刚重新铺床给三少爷的桂花穿着棉袄从小卧室出来,双手冻的通红,见大高个子星期五已经把三少爷抱上来,不需要自己去叫司机来和自己一起抬时,瞬间便对星期五有了点好感,深觉家里有个干苦力活的真的非常重要,若是星期五一直留在公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啦。
她对星期五说:“喂,你干脆就留在这里好啦,三少爷总是和无忌少爷打电话到睡着,家里没一个能用的,就你抱得动他。”
星期五瞥了一眼矮胖的桂花丫头,又掂量了一下顾葭,感觉根本不重。
桂花瞧见星期五的举动,立马笑着小声道:“哎呀,三少爷时正常男性的体重啦,或许还偏瘦,太太说三少爷从小骨架又细又小,所以看着瘦,一摸全是肉,所以我哪里搬得动他?”
“小刘司机还有马大爷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还小呢,一个又老了,我和太太又都是女的,家里当然还是需要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你说是吧?”
“对了,我看三少爷受了伤,现在也上不了药,得等明天三少爷醒了自己来。”桂花说完看向星期五,“你若还是想要看着捡你回来的三少爷才睡觉,我等会儿给你在地上铺个地铺,不许再上床,听见没?”
星期五没说话,他一直都没有说过话,桂花习以为常,自顾自的继续道:“真是有意思的很,都说雏鸟情节,你难不成对三少爷也是有雏鸟情节?”可说完,桂花又摇了摇头,“不对,哪有你这么大一只鸟的?太不像话了。”于是桂花丫头继续困惑,在困惑中给星期五在地上铺了个‘狗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请开始看星期五的表演!show time
第22章 022
狗窝的材料是白二爷从公馆直接送来的毛毯,那毛毯花色过于喜人,顾葭则更喜爱高雅精致的花色,因此毛毯成了公馆里昂贵又无用的东西,几乎总是藏在柜子里,不曾用过。
今日桂花偶然想起这么一块儿毛毯,欣喜的不得了,感觉这块儿毛毯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关键是桂花可不知道这毛毯的价格,只知道顾少爷不喜欢,既是不喜欢,那么拿给这个星期五用也是能够的。
大冷天,单单只睡在一张毛毯上那还是会冷,桂花可不愿意将人冻病了,不然少爷又要自责没有照顾好这个捡回来的大鸟。
“喏,这个也给你躺,软绵绵的呢。”桂花又铺了一层棉被在地上,最后从外头不知道哪儿抱过来一床喜气洋洋的大红大绿棉被说,“这才是盖的,明白了?”
星期五点点头。桂花终于搞定这一人一鸟,手捂着嘴巴打了个打哈欠,便睡眼惺忪的又下楼去。
盘腿坐在地铺上的星期五将被子盖着自己的腿,看了一眼枕头,没有去碰,就这么双手抱臂的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他总是很难入睡,因为闭上眼睛后,他还是会听见很多声音:从风灌入门缝的声音、虫子爬过地板的声音、空气流动的声音、自己心脏沉重地跳动的声音,最后是……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星期五猛的睁开眼,当看见那雕花欧式大床上躺着的纤细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在这个人的家里,刚才的呼吸是他熟睡发出的……
顾葭的呼吸声很轻,但却很平稳,规律,未关严的窗帘泄露进来的几抹月色落在顾葭脸颊一侧,将他的发丝都镀上一层银色。
华丽的丝绸床被、明暗交接处轮廓温柔的顾葭、头顶斑驳的墙壁、热水汀循环下温暖湿润的空气。忽然的,星期五耳边再没有别的杂音,他缓缓迷离了瞳孔里过分锐利的光,不知不觉地再度垂下眼帘,在他朦胧的视线里,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正面朝他,双手叠在脸颊旁边,像是还没断奶的婴儿那样睡觉……他这样想过后,就再没有什么意识地陷入沉睡中去。
第二天。
顾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夜无梦的他感觉腰酸背痛浑身都像是被人殴打过一遍……
等等,他的确昨晚被人打了。
顾三少爷懒洋洋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看也不看一下的胡乱摸索电铃的位置,好一会儿终于摸到,便按了两三下,随后慢吞吞的坐起来,迟钝地看自己没有换掉的衣裳和角落里坐着都能睡着的星期五。
“来啦来啦!”伺候顾葭起居的桂花很少拥有可以进顾葭卧室服侍的机会,今天听见电铃响,却不意外,昨天那么晚才睡,今天肯定是没有平常精神,会在卧室洗脸后再换衣服。
桂花利落的端了水盆进卧室,双手将袖子一挽起,就把手撑入水中,两三下将洗脸帕拧干才递给顾葭,期间指了指还坐着睡觉的星期五,小声的笑道:“瞧他,我昨儿还说他对三少爷您是雏鸟情节呢。”
顾葭脸颊潮红,一笑,嘴角的笑弧便挂在脸颊,显得整个人十分天真明媚:“是吗?怪不得他老跟着我。”
一边说,顾葭一边接过桂花手里的热帕子,铺在脸上好好的盖了一下,让潮湿温暖的帕子烘醒那干涩困顿的眼,随后再细致的擦了一遍,最后将帕子还给桂花,冷空气便朝他侵袭而来,直接让他就是想睡都睡不着的清醒了。
“桂花,麻烦你去准备一下碘酒,等会儿我上药的时候自己来就行了。哦,还有,给陈公馆去个电话,就说我昨天回来便睡了,忘了打过去。”顾葭说着说着,后背靠在床头,伸手摸了一下乱糟糟的短发,想起昨天因为太累而没有发现的细节,对桂花正色道,“昨天无忌说是给我们寄过生活费的,你再让马大爷跑一趟,去银行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