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葭被拆穿了也只是脸红了一瞬,随后继续道:“呐,你说的,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不信我们只短短接触了这么几天,你就爱我了,更重要的是,我不爱你,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但我愿意与你做朋友,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好人。”在辩论上,顾葭从没输过。
这已经是陆玉山第二次听见顾三少爷说自己是个好人了。
他是个好人吗?
他自认为不是。
陆玉山开始和稀泥,准备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角度:“顾三少爷,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难道因为我是个男人,你就觉得可以随便糟蹋了吗?!”
顾葭被说的面红耳赤,‘你你你’了半天,一时语塞。
“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顾三少爷,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彼此了解了解,如果合适,我们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如果不合适,或者我发现自己的感觉错误,你也觉得我不适合你,那么就做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顾葭先是被陆玉山提出的严厉指责弄的很是无措,但依旧无法对陆玉山负责,这会子人家突然退让起来,那么相比对陆玉山负责,自然是后者更加有缓和的余地。
“好!”顾葭连忙结束这个话题,盖棺定论般生怕陆玉山反悔。
陆玉山果然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哎,总感觉自己有点吃亏。”
顾葭可不管:“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玉山爽朗一笑:“好好,那我们现在一块儿去见那内务部的总长?”
“你去做什么?”顾葭现在还心跳的很快,不太想和陆玉山靠很近。
“当然是充当你的背景,怕你被人忽悠还帮人数钱呢。”
顾葭好笑道:“这您大可放心,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忽悠过。”
陆老板那再阳光下如同茶色琥珀的眸子带着笑意,心道:那刚才又是哪位少爷被我忽悠了?
“你笑什么?”顾三少爷总觉得陆玉山笑的很阴险,脱离了好人的标签一样,有种奸商大赚了一笔的错觉。
陆玉山大方承认:“就很开心,开心地笑一笑,这个你不允许?”
“我就随便一问。”顾葭有点儿回过味了,不愿再多说什么,他一停止和陆玉山说话,当和陆玉山一块儿坐在车上前往内务部大楼的时候,才终于从陆玉山的谈话主场里抽离,忽地发现自己这是被套路了!而且还是被很一般的谈话技巧给困住,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举个例子,当有人说,这个房子太闷热了,我们把房顶掀了吧,那么绝对不会有人同意,即便自己欠着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也不会同意。可如果那人又说‘好吧,那我开个窗户总可以吧?’,自己就会想:不过开个窗户而已,开就开吧。
先吓唬人,再以退为进,这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啊。
顾葭颇欣赏的看了一眼陆玉山,感觉这人终于有点儿大商人的味道。顾三少爷从不会为了自己吃亏而生气,更何况是吃亏在聪明人身上。
顾葭喜欢和知识分子、聪明人、或者在某些领域顶尖的人物打交道,不然也不会结识丁鸿羽等人,他喜欢优秀的人,对这些人天生有着无尽的好感,这些好感足以让聪明人在他这里为所欲为,只要对方足够优秀。
这种心情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但顾三少爷确实和那些捧戏子的有些相似的瘾头,票友们爱台上之人身段一流唱腔圆润优美,他便爱聪明人写字好看、爱他们临危不乱总能力挽狂澜的本事、爱他们时不时新颖的观点和被众人赞叹的成绩。
这些……都是他不曾有的。
顾葭爱读书,却没有好记性,他喜欢写字,但至今除了会的那几个字,其余全还不会写,好像错过了小时候最佳时刻的开蒙,长大后脑袋就好像是生锈了,记不住东西。于是他忙于交际玩耍,也只有这一方面他很有成就感,朋友如云。
陆玉山忽地发现顾葭眼神藏着崇拜的看着自己,便僵直了背脊,怎么也不敢动弹半分,待被瞧的连呼吸都屏住,感觉快要窒息,才硬着头皮轻轻询问道:“三少爷何故这样看我?”
顾葭笑道:“只许你忽悠我,不许我看你,这是什么道理?”顾三少爷笑起来,脸颊的笑弧便在他漂亮的脸上画了甜甜的弯,眼睛则是似有若无的调侃,不过这眼神在陆玉山看来尽是勾人的钩子。
陆玉山被发现了,倒也不慌张,只捏了捏自己的膝盖,掩盖自己总是动不动就心动的飘飘然,和顾三少爷一块儿说着暧昧话:“罢了罢了,我人都是你的,随便看,要我摆什么姿势吗?陆某人定当竭尽全力的配合。”
顾葭挑眉,扬了扬那有着精致线条的下巴,眼神便有了一抹要捉弄人的可爱傲慢,道:“好极了,那你现在就把双手握拳只留下小拇指伸出来。”
“这样子?”陆玉山照做,双手手心向上的握拳,但留下了两根小拇指孤零零的杵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