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这样感慨着,另一边,以顾无忌为首的三人刚好也在二楼走廊的边角上,找到了玻璃门外头的两人。
只见白可行抓着顾葭的肩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激动的不得了,顾无忌脚步顿了顿,皱了皱眉,刚在想要不要让哥哥自己处理,自己等等再问发生了什么,结果下一秒就见白可行直接捧着哥哥的脸强吻上去!顾无忌当即脑袋一片空白,瞳孔微缩,耳边是陈传家那惊讶的声音:“啊……我们是不是……来得不巧?”
“不巧吗?”陆玉山却双手抱臂靠在墙边儿看了一眼陈传家,“我倒是觉得好像很巧。”
顾无忌没有说话,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直放在厕所门边儿的靠椅,他大步走过去,每一步都不慌不忙,沉着冷静。
他提起那靠椅回到小阳台面前,拉开关着的玻璃门,惊动了里面已经结束那个吻的两人。
顾葭意外居然所有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无忌,你怎么……”
顾无忌没有等哥哥说完,抬手便甩起靠椅,如同打棒球一样砸向白可行!靠椅瞬间散架!但还有一根巨长的凳子腿被他紧紧握着,发了疯一样咬着牙揍白可行。
顾葭吓了一跳,连忙去拉,说:“等等!无忌!他喝醉了!”
顾无忌回头,眼神万分寒冷,咬牙切齿的笑问:“怎么?哥哥你心疼了?”
第70章 070
“不是, 你先冷静一下, 这件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顾葭被这眼神看的心里一紧,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但这绝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因为白可行。
顾无忌在激怒中发现哥哥眼神里强烈的祈求,顿时再大的火也烟消云散,只剩下爆炸后所有乌烟瘴气困在一个屋内的憋闷。
他丢开手里沾血的凳子腿,抽出自己那西装口袋里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 然后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擦手, 看样子是不会再继续殴打白可行了。
而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打了一顿的白二爷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扯出一个又傻又可怜的笑, 牙齿上更是沾着红色的血丝, 仿佛是刚吃完小孩却又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何做得不对的恶鬼,说:“哟, 都来啦?”
顾三少爷心跳的依旧很快,他迅速收拾好被白可行突然吻了一下的心情,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半跪下去扶白可行,说:“你还站得起来吗?抱歉的很,无忌他太冲动了,他没弄清楚……”
“是吗?不, 很清楚啊, 顾葭,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刚才做了什么你比谁都明白,我也不遮遮掩掩,老子就是喜欢你,我想要你,以后你要是和我在一起,顾无忌他妈也得喊我一声哥,哈哈。”白可行从未这样畅快过,他甩开顾葭的手,自己踉跄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几乎又要跌坐在地上,但背脊笔直,视线穿透顾无忌,直直的盯着走廊里那昏暗灯光下轮廓模糊的陆玉山身上,意有所指得破罐破摔一意孤行,“小葭,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你现在选的那个好一万倍,至少我不怕曝光,如果可以,我愿意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我的事。”
顾葭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拯救这个火上浇油的傻蛋,这些话或许真的让人很感动,但也绝对是累赘,顾三少爷最不需要的就是谁的爱意,他要的只有隐秘。
可这一切又是他自己错手造成,若不是他将错就错的想要惹藏在黑暗里的陈传家原形毕露,早早的和白可行解释,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和陆玉山搅和在一起,将和平碾碎。
是他自作聪明导致一切分崩离析,他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不仅是他的,也是无忌的,而这一切都要因为一个‘吻’变质。
顾葭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或许他也不该引蛇出洞的想要拆穿陈传家,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人家想要藏着,那么定是有藏着的道理,拨开迷雾看见真相后,也并不会当真恍然大悟得到救赎,或许只会更加地泥足深陷。
顾三少爷哪里晓得这一切的导火索另有其人,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自我反省了一番,得出以上结论,然后给自己收拾残局。
“是是,昭告天下吧,你这个酒鬼。”顾葭强硬起来,拉着白可行就往里面走,白可行还想说什么,便被顾葭一巴掌拍在后背上,‘啪’的一声,打的白可行颇委屈。
“啊嘶……下手轻点啊,刚才顾老四揍的地方刚好就在那里!”
“我知道,谁让你不听话的。”顾葭把人推进自己的房间,说,“好好醒醒酒,然后下来吃饭,我让桂花给你拿医药箱上来,知道了吗?”
白可行不乐意,说:“我干嘛非得在这里醒酒?我没醉!”
“那也在这里给我把衣裳都换了,鼻血流的到处都是,你想引起下面多少舆论?恩?”
顾葭说罢将门‘砰’的关上,然后走去对着顾无忌声音温柔了一个度地道:“无忌,不要让客人们久等,我们下去吧。”
顾无忌将手帕丢在地上,崭新的皮鞋踩在上面,便微微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顾葭当即明白的挽了上去,两兄弟像是当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亲亲热热的下楼去了,连跟上来的陈大少爷与陆玉山都抛之脑后。
陈传家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忽然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地对准备跟随这离开的陆玉山说:“真是兄弟情深啊……对吗陆老板?”
陆玉山微微侧头,站定,看着总是笑着的陈家大少爷,眸子藏在深邃的眉骨阴影下,仿佛西方黑白电影里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主角一般,声音很轻:“陈少爷羡慕?”
“不不,我比较羡慕白兄,白兄总是如此坦率直言,虽然效果不好,但勇气可嘉。不像有些人不动声色的像是贼偷一样,问也不问就去偷别人的东西。”陈大少爷笑呵呵的,忽然话锋一转,问,“对了,方才白兄说那句什么要比小葭现在选的那位好一万倍,这话好像很有意思,陆兄以为呢?”
陆玉山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他腿很长,整个人看着很瘦,锁骨清晰可见,但却又宽肩窄跨,是个十足的衣架子,单单站在那里,便能直接被拍下来当成摩登杂志的封面模特。
“我以为,你的小葭可能是有喜欢的人了,恰好被白二爷知道,哎呀呀,于是不得了了,妒火中烧,不停灌酒,或许还被人话里话外的撺掇了一番,于是不管不顾的才和顾三少爷表白。”陆玉山也笑着说话,然而他唇色太浅,唇瓣很薄,说话便也透着讽刺意味,“殊不知这样的情况到底是自私的只图自己一时之快,还是真正为顾三少爷好,谁知道呢……”
“哦?陆兄好像忽然很了解小葭了,连人家心里都摸得明明白白。”
陆玉山笑出声,双手从裤口袋抽出,对着陈传家拱了拱手,谦逊地很:“哪里哪里,只是略懂一二,我早年读过一本亚里士多德的《论灵魂》,大致明白人的欲求与身体之间的连贯性。”
“是么?”
“是啊,要我把书借给你看看吗?反正我是看完了,但是一定要还给我,不然我会生气。”
陈传家垂下睫毛,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好像上面沾染了上面灰尘一样,听完陆玉山的话,道:“有意思,陆兄真是爱书之人,可这书在陆兄买之前应该是属于别人的,你有没有想要还给别人的想法呢?”
“哦……那真是抱歉得很。”陆老板收起笑容,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幽幽地道,“我这个人向来爱吃独食。”
陆玉山下楼去,陈传家并不乐意下去,他在走廊上站了不知多久,桂花小跑着上来瞧见个人影还吓了一跳,好奇地道:“咦,陈少爷咋不下去?今天的菜色可好了,大家都热闹的在吃饭呢!还有小火锅,四少爷从日本餐馆里买了很多切得薄薄的牛肉,据说那牛肉贵得不得了,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香气哩。”
陈传家这才动了一下,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举止都透着大家族的修养,他走到桂花面前,说:“这医药箱给我吧,我来。”
“可是……”
“没关系。”
陈家大少爷虽然总是笑脸迎人,可言语之间的上位者气息也不会让谁轻视,桂花就更不可能忤逆其的意思,只能点点头,说:“那陈少爷早点带着白二爷一块儿下来吧,位置都给你们留着呢。”
“好。”
两人对话简短,桂花也一心想着那贵得要命的牛肉,飞快的跑下楼去吃饭去,于是很快二楼走廊上又只剩下陈传家一人。他提着医药箱,低头看了看方才被自己掐的满是血印的手心,嗤笑了一下,然后反手便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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