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天没一会儿又回了院子,看见地上跪了一片,觉得十分碍眼,冷声对惊风道:“除了太子妃,其他都给我拖出去!”
惊风立即带人动手,很快原地就只剩下阿澜一个人。
洛长天走到她身前,蹲下,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好半晌,“你好像还跪得挺高兴?”
阿澜扭过头去,不理他。
洛长天笑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太子妃就让我看看你的韧性,让我瞧瞧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阿澜选的地方有些不太好,她膝盖下那块石板上雕着花纹,她只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难受得紧,抬眼瞧了一下,见洛长天已经走了好几步远,她就悄悄动了动,往旁边平滑的地方挪了挪。
洛长天却在这时候忽然回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眯着眼打量了她两眼。
阿澜垂着眼,不动如山。
“惊风。”洛长天忽然道,“找个人过来,好生看着太子妃,免得她晕过去了或者哪里不舒服都没人发现。”
这听着满满的都是关心,但是阿澜一抬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就明白他刚刚是发现了……
她耳朵悄悄红了红,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阿澜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强健,正院中人来来往往,看见她脸色越来越白,身形看起来都已经有些不稳,心道太子妃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洛长天心里也这样想,然而他中途过来,看见她额头上都已经满是冷汗了,却硬是咬着牙不出声,丝毫不愿意服软。
洛长天面色微沉,止住了脚步没有走过去。
吴长岭过来和他汇报傅清窈那边的情况,见状斟酌着道:“殿下,再跪下去,太子妃的腿恐怕要不好。”
“她随时都能开口认错,可是她不愿意,我难道还要去求着她起来不成?”洛长天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子。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昏暗的灯光下,阿澜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分外的单薄。
心脏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蛊惑着他走过去将她拉起来,抱进屋子里。
洛长天狠狠地皱了下眉,在脚真的伸出去之前,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就撞上两个丫鬟,洛长天认出来是阿澜身边的人,一个叫善儿,一个叫芭蕉,两人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冷不防撞见他,齐齐变了脸色,飞快地将东西往袖子里藏。
“……奴婢见过殿下。”
洛长天没作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倒在地的两人,直看到两人额头都冒了汗,才迈开脚步,一言不发地离开。
善儿和芭蕉齐齐吁了口气,见洛长天走远了,就飞快地爬起来,往阿澜那边跑。
两人手中一个拿的是糕点和水果,一个拿的是两只小小的软垫。
“还好没被发现……”善儿庆幸道。
芭蕉却忍不住往洛长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太子殿下眼力那么好,会真的没看见吗?
过去的时候芭蕉还担心:“要是太子妃不要这些东西怎么办啊?”
善儿道:“……不会的。”她家公主有时候可没那么有骨气。
果然,樱桃将看守的那人支开后,阿澜二话不说就揪了个樱桃放嘴里,左右看看没人,又飞快地将芭蕉拿的软垫绑到了膝盖上。
腿已经疼得厉害,身体也因为长时间没进食有些虚弱,她就做这还差点摔了。
将软垫绑上后,虽然仍旧难受,但是相比刚才,已经舒服了许多。
抬头看见芭蕉和樱桃惊愕的目光,她道:“我又没错,被逼迫不得已才让自己这样受罪,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一点?”
冷哼道:“我要是真把自己跪死了,洛长天和傅清窈才得意呢!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芭蕉、樱桃:“……”
……
晚膳过后,阿澜还跪着,虽然善儿她们偷偷给她拿了吃的东西,又给绑了垫子,但是还是很难受,感觉两条腿就要废了一样。
善儿和芭蕉轮流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都急得要冒眼泪,“要不,还是去找太子殿下吧……”
就在这时,樱桃飞快地从外面跑回来,“太子妃,漪澜院那边有人疯了!”
“漪澜院那边有人疯了关我们什么事?”善儿道。
“可是疯掉的那个下人现在正满院子乱跑乱嚷,说傅姑娘谋害太子妃却不敢承认,让侍女顶罪含冤枉死!如今死掉的夏江和冬海找回来,还要冤枉是太子妃做的!”
阿澜呆了一瞬,反应过来这应该也是刘安的手笔了,只是——
“人都疯了,这些话有多少人能相信?”
“可是傅姑娘听到这些话被吓坏了,竟然当着好多人的面喊对不起夏江和冬海,不该让她们顶罪!”樱桃激动得满面潮红,都忘了自己不久之前还满心都是傅姑娘。
“太子妃,这样的话,不就说明你是清白的吗?太子殿下冤枉了你,你不用再跪了!”
几个人都欢喜起来,阿澜却并不像她们这样乐观,虽然不知道刘安是怎样办到的,但是这样的手段怎么哄得了洛长天,洛长天既然心里认定她做了,那怎么会轻易就放过她?
她的担心一点没错,洛长天听说了这些,并没有让她起来,反而因为猜到了什么,蹲在她面前拍着她的脸说:“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见棺材不掉泪!”
漪澜院那边有人来叫他,他起身说:“都给我好生看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扶太子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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