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真是最亲近的人,不也总是拿忙来拒绝她吗。
妈妈生意场上的时间等于金钱,今天出差去南边明天赶飞机往北,爸爸的病人更不能耽误,分分秒秒,寸金买不了寸光阴。
反正,傅景自己个人呆着也并不会消失。
她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既然顾青瓷没空,傅景就准备待在家里多看几篇论文,做计算写文章,梦一梦自己能否靠努力再踩点狗屎运,将来有天发表个在国际上引人注目的创新理论。
实在不行的话,就本本分分解决些看似并不起眼的小问题。
好歹也算为科学发展做出了绵薄贡献。
而且博士也不会延迟毕业。
傅景乱七八糟地想着,主要是为了转移自己失落的念头。努力压着情绪,不让沮丧在脸上表露出来。
车子很快开到餐厅门口,转入停车位。
顾青瓷解开安全带,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等等下。
嗯?傅景拉车门的手顿住,怎么啦?
给你个礼物。
顾青瓷从包里拿出盒子,递给她,柔声问: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东西?傅景眼神亮起来了。
打开来竟然金灿灿的。
黑色绒布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个镯子,颜色映着光线,愈加闪烁。
款式秀气的方镯,整面雕着经典祥云图案是低调的磨砂,只有颗颗斜斜的小星星是亮面的。显得精致古朴又洋气可爱。
傅景咽咽口水,时有点无言。
不喜欢吗?顾青瓷轻声问。
喜欢,傅景忙把镯子拿出来,直接套在空荡荡的手腕上,当然喜欢,超级超级喜欢!
她戴手上晃了晃,犹豫着,可这很贵的吧
金器的价格毕竟有限。
顾青瓷本来想送她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挂饰,已经托朋友留意了,路过却又忍不住逛了逛金店。逛了好几家。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傅景特别适合佩戴金子。
黄金色灿,旁人戴容易显俗。
傅景戴着却无比相衬。白皙纤细的手腕,戴着金光闪闪的镯子,像挂画里浑身吉祥福气的小公主,或是一个富丽贵气的小娇娇。
顾青瓷盯着看几秒,眼底似乎露出些满意神情,微微笑着。
语气随意说:个小玩意儿,贵什么。
傅景收到这个礼物,愣了又愣。
喜欢是喜欢可她本想给顾青瓷送金条的,还没找着机会,怎么就先被她送了个黄金手镯。
足金的质感和分量,分明不便宜的。
顾青瓷还说不贵?
傅景抬着手,拿右手握着随意地掂几下,估摸出来说:二十六克左右,按现在的黄金成本价再加上这么漂漂亮亮的做工,没牌子也得上万。有牌子就更不知道得多贵了。
顾青瓷:
这样就能知道多重。
怎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那么精明。
傅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真诚:姐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如果其实特别有钱,包养我也行。我现在已经收了礼物,所以今晚就可以直接陪你开房睡
顾青瓷随手敲她个手刀,打断她的话。
她抬手按了下眼角,无奈地摇摇头:这只是我作为长辈,送给你的小小见面礼而已。
说完,拉开车门下车了。
傅景:?
坐在餐厅里,傅景闷不吭声地点着自己要吃的菜。
顾青瓷问:等开学就是博士了?
等开学是博士在读生,跟博士差很远傅景脸上挂着思索,慢慢地说,还不知道能不能准时毕业。
现在还觉得学物理好玩吗?
嗯,好玩的。
顾青瓷说:这不就行了,既然喜欢这个事情,专心做就行。读书的钱永远不会缺。
傅景错愕地抬眸,顿好几秒,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顾青瓷,你怎么又对我说一些家长的台词?
不应该吗?顾青瓷抬杯喝了口水。
傅景想到什么,没有反驳,旋即露出悲愁的表情说:哎,其实我读这个博士压力真的很大的,别的学院还在说就业率的问题,我们院都只讲毕业率
顾青瓷笑问:真在愁毕不了业?
对上她的视线,傅景鼓了鼓脸放弃说谎,忽然哼唧地说:这个还好,但碰上大小难题的无力感真的很难受,我小时候还幻想过自己是什么伟大的科学家,长大才明白这辈子永远也看不到什么是真理。
顾青瓷想了想:不怕真理无穷,进寸有寸的欢喜。
傅景:嗯。
其实这个问题秦子衿也随口安慰过她。
秦子衿的话是:你的研究是在触摸天庭,聆听天籁。
两句都很漂亮的话,傅景却突然感受到了文化人之间的年代差距。
傅景又恢复深沉的表情。
时不时抬眸,觑看她一眼。满脸认真思考的样子。
顾青瓷觉得稀奇,点完单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移眸好笑地问:你这是在琢磨什么?
我在想傅景停顿几秒,微皱眉,特别认真地说,顾青瓷今年到底是二十九岁还是九十二岁。
顾青瓷顿也没顿:你看着我像哪个?
傅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很多电视电影里都演过老人返老还童。仔细想想,还挺符合你的气质。
顾青瓷:
菜上得很快。
傅景拿起筷子,眼珠子转,忽然又开始说自己的学习压力有多大,哪怕到了暑假,也不能放轻松。说一句顿顿,注意着顾青瓷的表情。
顾青瓷压着笑意,似随口说:你想要我怎么安慰你呢?
说了大半天,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傅景憋不住兴奋地说,那我们去旅游吧!
顾青瓷琢磨了下:唉声叹气半天,原来在等着说这个。
她手拖脸,笑吟吟地问:小孩,你怎么不再多铺垫一会儿呢?先等我说会答应你,再开口。
傅景有点磕绊:显而易见,因为我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