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久和克莱其顿一块儿冲进了屋子里。客厅的地板上躺着个女性机械人,对方现在的情况就像当时他们俩在紫花苑餐厅医疗部看到的情况,都是全然无动静,宛若一具死去的尸体。
女幼崽在一旁嘤嘤地着急,陆一久只能先安抚他:叫救护车吧。
安吉说不能叫救护车。女幼崽拿开了揉眼睛的小胖手,奶呼呼地说道。
哦?克莱其顿提出了质疑。那看来她知道自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交代这个小幼崽,她还说什么了?
安吉说她她可能会这样,让我不要叫救护车,等一等等她醒来。可是,我害怕。
克莱其顿示意陆一久去关门,自己开始试探着检查这机械女的躯体。这是一个中高智机械人,属于技术型,应该是第六或第七代的科技,按理说也挺老的了,一看就是外来移民。
试着将自己的精神触角探入这家伙的脑袋,克莱其顿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这机械女的脑机构造,沿着一层层的脑机内膜往里刺探,克莱其顿惊讶地发现,这机械女的脑机内此刻全部零件和芯片都处于罢工状态。
要知道这种机械人脑机构造里有上亿个模拟神经元部件,就像是人类大脑一样,即便死亡短时间内这些模拟神经元件还能持续工作一段时间,随后才会在几小时至一天之内彻底地死亡。
然而,她的脑机内的神经元件已经没有工作死亡了。这样的情况可有些诡异。继续用精神触角往脑核部分刺探,克莱其顿眼神顿了顿,收回了他的精神触角。
不可能!
怎么了?陆一久抱着女幼崽,不安地问。
克莱其顿瞥了一眼那个同样不安的女幼崽,没有开口,心里却在纳罕:脑核内部的意识芯片竟然没有意识编码,而且他在退出来的时候精神触角转了个方向,看到了让他更惊讶的东西:一个标记一个小小的鲜红色的补丁标记就在她的脑核之上。
又是一个脑核打了补丁的家伙。克莱其顿拧起眉头:红补丁脑核到底代表了什么?
安吉!幼崽离开了陆一久的怀抱扑到了自己家人的身上,安吉,芫花会乖的,安吉不要不要芫花。
陆一久拉住她摸到了一手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的机油。
小家伙儿看来很喜欢她的妈妈呀。
正在克莱其顿想要进一步打开她的头颅时,地上的安吉突然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下一秒重新睁开了眼睛。
就在同时,克莱其顿感应到了奇怪的力量涌入安吉的体内。这完全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他戒备地看着这个重新睁开眼睛的女人,手不自觉抓向陆一久。
陆一久一点儿感觉不到危险,主动将安吉扶了起来:安吉女士?你好点儿了吗?
地上的女人足足发呆了二十几秒才重新恢复全部的意识:619?
嗯!
安吉!幼崽芫花狠狠撞到家人怀中,安吉你醒来啦!太好啦,太好啦安吉!
就像没事人一样,安吉从地上站起来招呼客人。陆一久差点儿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那个,您买东西忘记给钱了。
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故意不给的。我的终端好像出来点儿问题当时没有刷上。安吉带着歉意送他们出门,陆一久的账户里新进了十个镙币。
您的身体
你放心,没有问题。安吉没有给陆一久多说下去的机会。
走了。克莱其顿心里对这个女机械人已经产生了怀疑,听得出对方也有秘密在隐藏,为了不让陆一久惹麻烦,他得尽快带他离开。
回家的路上,陆一久才悄悄询问:阿顿,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克莱其顿犹疑了片刻道:红补丁。
陆一久在心里默念:果然如此。
红补丁到底怎么回事?他再问。
这就不确定了。克莱其顿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刚安吉脑机内的情况,意识芯片没有意识编码,真的奇怪。
机械人最开始拥有类人意识是无数设定的程序在他们脑内起了某种错乱的译码,使得他们拥有了程序之外的诸多情绪、情感反应。后面随着科技的研究,把这种译码通过人工手段编译出来,在机械人出厂时,会将这些译码全都输入芯片内部,经过一个开智仪的刺激,随机激活译码。因为译码部分太多,随即激活任何一部分组成的都是不一样性格的意识体人造灵魂就此诞生。
每个意识芯片内部绝对会有编码的痕迹,如果没有他想象不到那些机械人是怎么运行的。
快要回到他们c56区的时候,头顶上的天空被好几艘巨型舰船的影子给笼罩住了,109c区内拉响了防空警报。
陆一久抱着克莱其顿加快速度往回跑,跑回c56公寓内,外面的天空上已经是灯光闪烁,不断地有小型悬浮车和小型的飞行装置降落,在他们头顶大肆盘旋。
这是发生了什么?陆一久不解。
还能是什么?演习呗。看样子重点区域应该不是我们这里,是隔壁c60区。老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叼着电子烟透过窗户往外张望。
原来如此。
克莱其顿却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因为他看到了郭平的悬浮车的影子一闪而过。又因为他们去的区域是c60,克莱其顿脑子里再度浮现出了红补丁的事情。
因为头顶上的演习,这个夜晚注定了不是个良夜。
陆一久睡着后,克莱其顿睡不着将墙角的那个伪幼崽机械人躯壳给拿了出来,开始捣鼓,忙活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床上那家伙发梦的声音:顿宝吃饭~
克莱其顿手上的粒子冲钻差点儿戳自己的手背。又是那个幼崽,那家伙哪里好真想不明白?盯着手上这个伪机械幼崽的脸,他心中升起了别样的想法。
克莱其顿躺在床上,进入到自己的意识世界时,那个幼崽捧着脸颊开心得原地转圈:久久做梦还叫我名字哟。
克莱其顿听罢面部表情地在原本罩住他的那层精神能量网上再加上一层。
隔天是周末,幼稚园放假,这要是打小工的时候,陆一久是没有假期的,但自从昨天他开始当小贩后,他就坚定了决定今后不去打小工了。打一天小工即使他再怎么努力,顶多赚两百多块镙币,还累的全身发疼。现在他只需要晚一点儿去出摊,生意即便不像第一天那么好,赚个一两百块还是足够的,养活他和幼崽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