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克莱其顿的面前时,库克中将已经将刚才脑子里那些陈年旧事给抛之脑后,现在的他俯视着这个小矮个儿机械体,微微一笑:阿顿克莱其顿先生?
叫我克莱其顿就好。大将军微抬双眸,略微拖了下嗓音道,听上去就像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口吻。
傅凛在一旁听得直炸毛:这家伙!真是对谁都这么拽的啊。
库克中将稍微侧了侧脖子,他算是知道傅凛为什么说他像那家伙了,确实架势不小。
陆一久站出来帮忙打圆场: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我们蛋壳集市。
库克转而看了一眼陆一久,只略微点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了顿宝身上:全态幼崽。
顿宝睁大眼睛注视着他:叔叔,你帽子上的星星好看哟。
库克脱下帽子将其扣在了顿宝的小脑袋上,旁边一连串都是闪光灯的声音,显然这一幕非常符合媒体人的兴趣。
顿宝用手托着帽子才把自己的小脸蛋儿露出来,他对着库克笑:谢谢叔叔,我以后也会有星星哒。天真烂漫的话语让周围的大人听了之后,跟着会心一笑。
他们的社会之所以需要幼崽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吧。幼崽会丰富他们这帮家伙的情感。
库克中将最后才和克莱其顿打招呼:阿顿先生,久仰大名。
克莱其顿倨傲地嗯了一声,并不过多地说话。
这态度把跟着一起来的那些大官都给震慑了:可真是恃才傲物啊。然而瞧着中将并没什么反应,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自然觉醒的天才机械体,手上出了那两个成就已经值得地方骄傲了,很多拥有大师称号的机械人不也是这样的吗?
陆一久依次被引见给了来的这帮贵客们。介绍基克城设计总局的人时他们看到了好久不见的郭平,那家伙也是陪着他们的领导来的,见陆一久看到了自己还悄悄打了个招呼。
陆一久有点儿担心他家阿顿会不会在这家伙面前暴露身份,后面仔细想了想反正他们也查不出任何证据,现在的阿顿和之前伪装成分裂人格的阿顿其实还是有不小区别的。现在的阿顿怎么都是个成年人的气场,之前他为了能够符合顿宝的人设,多少有点儿装嫩的嫌疑。
只要咬死不承认就好。
人都到齐了?,首先接受一下正规媒体的采访,这个过程中陆一久笑得脸都要僵掉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被他反复地说来说去,闪光灯照的他最后眼睛都发疼。
表彰大会正式开始之前,还有一场小小的酒会,专门给与会人员会前放松的。别人都在放松,陆一久和顿宝得招待客人,与此同时,克莱其顿也有私人要务要谈。
克莱其顿、库克、傅凛此刻在一间秘密的会议室内,后两者正在对着显微镜观察着什么东西。
这就是绿膜中的物质通过特殊试剂显现化后的样子?库克中将并不轻易相信他的说法,阿顿先生能亲自演示一遍吗?
克莱其顿的报告他们这帮家伙已经看过了,其中最神秘的就是这个绿膜的介绍,不是他们不肯相信,而是这么严谨的事情需要亲自见证才好相信。
克莱其顿耐着性子给他们演示了一遍。关于绿蜉蝣他当然不会犯蠢直接把这东西的名字给说出来,既然不是长河星系的东西他是怎么知道名字的,直接说出来无疑是在自爆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他只需要让他们相信这绿膜的实际功效真是他发现的就好。
在克莱其顿将一种合成过后的金属液体滴入观察皿中,与玻璃抹片上涂抹的一层绿膜发生了直接反应,绿油膜的状态从原本半液体半固体变成了游动着的活跃的液体,超微镜观察下,只见原本都是无机死物的绿色油膜当中有数以万计的微生物在蠕动。
库克那冷冰冰的眼膜上方折射出一层银光。
克莱其顿将其中一根透明纤导线连接玻璃膜片一头的接入装置中,纤导线的另外一端他接入到旁边早准备好的一只小鸟的身上,确切地说是和小鸟的脑袋内部联系在一起。
刚一接上就见观察皿当中那块玻璃抹片突然凭空飞跃了一小段距离。
怎么回事?
库克和傅凛惊悚地看向就在刚刚同样做出了个起飞姿势,却由于身上连了纤导线没能飞起只微微跃起一个高度的那只小鸟儿。
一瞬间他们就明白这绿膜的具体作用了?。
这鸟是有机生物,玻璃是无机体,怎么可能?傅凛大惊失色。
这种绿膜就是能让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克莱其顿道,现在你们应该相信我的报告了吧。这绿膜的作用就是有机物与无机物之间的一种意识传导媒介。
传导媒介并不陌生。能够完成死物与活物之间传导的媒介也有,通常那需要极其精密复杂的机械构造和芯片技术来转化,譬如:机甲就是这种模式。
这是一种生物媒介。库克道,只需要这么一点点,就能替代现有机甲的复杂技术。
这东西涂抹在了机械人的意识芯片中有什么作用,想必你们也有过大胆的猜测。克莱其顿说稍微逗了一下那只小鸟,小鸟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的时候,观察皿中的那块玻璃片四处扑棱的角度、力道和幅度完全和它一模一样。
如此,越发地让傅凛和库克心有余悸。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这个星系的产物。如果他们的意识芯片就是那块玻璃片儿?,而另外一头被其他有机生命体的意识给绑定,是不是对方完全可以操控他们的意识芯片,继而使用他们机械人的躯体?
我们最开始以为它是一种屏蔽性的溶剂,而红补丁被我们当成了一种变异的间谍病毒,感染了病毒后才会生出这样的油性物质。傅凛神色严峻,谁知道,它竟然是一种意识传导媒介。
现在就能解释清楚一些情况了。那些红补丁时不时地突然倒地不醒,就是因为点连接中断的关系。有一批或者相当一群人,正在试图用这种手段,侵入你们星球内部。不是你们的机械人成为了叛徒,而是他们脑子里的意识体,本来和你们就不是同类。
傅凛用力砸了一下拳头:岂有此理!说好了彼此互不干涉,这才平静下来多少年,又开始搞事?。
克莱其顿没有搭话,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库克阻止了傅凛进一步发飙,示意克莱其顿继续说下去,阿顿先生还有别的见解,一起说清楚吧。
克莱其顿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技术对方应该也是在试验阶段,所以你们还不用太担心。
哦?您怎么知道这是在试验阶段?
因为要是技术纯熟,不会只有这么星星点点的红补丁,同时如果是纯熟的技术,不至于时不时出现连接中断的问题。
拿安吉来举例子,安吉曾经也是外来移民,大概是在一年半前移民进入阿卡兹的,随后没多久她匹配了芫花,又在大约八个多月前被发现而不得不舍弃原来的躯体,满打满算她在阿卡兹也就八个月的时间。然而听芫花的口吻她在那段时间里不止一次地晕倒,切断连接,由此当然可以推断出对方技术上的不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