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军阳摇头:没什么奇怪的啊。
陆一久愣了一下,打了声短叹:也是,你们这个年代和我的思想观念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的。他们这个时代这种环境下,早就没有了性别、年龄这些最难以跨越的情感鸿沟。
老板,是对阿顿先生不满意吗?岳军阳看得出陆一久发自内心的矛盾纠结,他跟在他身后坦率发问道。
陆一久下意识摇头:不啊。
或者,您在意和阿顿先生之间生命形式上的本质不同?岳军阳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陆一久更加果断地摆手:怎么会?
和阿顿先生在一起吃喝玩乐您不开心
挺开心的
那是睡在一起不开心?
陆一久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迅速盯住背后的妹妹头:哈?他怎么知道?
您家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岳军阳老实解惑。
陆一久狼狈地打起哈哈:得,有口都说不清了。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是睡在一起不开心?岳军阳个憨憨继续追问这个尴尬的问题。
陆一久没办法昧着良心否定。可他们只是单纯地躺在一张床上,实实在在地睡觉啊。
看来并不是不开心,不然这么长时间,你们想分开睡有的是机会,怎么都能分开。岳军阳自言自语的这一句竟让陆一久再无反驳的言语。
既然都开心,您和阿顿先生一直以来相处得又是这般亲密,您为什么要纠结和他变成伴侣关系呢?这条问题岳军阳是真的不解。
亲密?我和阿顿亲密?哪有?陆一久稍微找回了一点的声音。
岳军阳歪起了脑袋:不亲密吗?您二位同吃同住同睡,一天有超过二十个小时都在一起,而且您还经常主动地和阿顿先生勾肩搭背,搂搂抱抱
我那是兄弟间的举动。陆一久拔高了嗓门,发现地点不对后,又赶紧压住了,声音压得极低,是纯友谊的勾肩搭背。
我和老四老五他们也是兄弟,就不会这样。岳老大小声嘀咕。
陆一久俊脸通红。靠!
总之,首先是您自己的言行不妥让大家伙儿认为您二位早有情。加上阿顿先生对您的特别对待,对您的超常关爱,还有对您明目张胆的偏心眼儿这些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很早以前不知道您和顿宝之间修改过关系时,都有人在悄悄为阿顿先生鸣不平,如果您不给阿顿先生一个名分上的交代,时间长了肯定会惹人口舌的。幸亏,这下都办好了。岳军阳不紧不慢地吐露出另外一个让陆一久震惊无比的信息来。
鸣不平?交代?惹人口舌?我?陆一久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连反问了好几个冲击他脑细胞的词汇。不是,这咋地,他反而成了渣男了?
就是这样的。您和阿顿先生之间的关系早就成了我们这儿还有我们公司的圈内八卦了,一直以来是阿顿先生把您保护得太好,从来不会让这些流言蜚语传进您的耳朵里。
陆一久愣是在楼梯间呆立了好几分钟:怎么会,这样?
您扪心自问,您在知道和阿顿先生成伴侣关系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岳军阳见绕了一个大圈子后,老板开始自省了,才问出他这个究极问题。
陆一久心脏漏跳了两拍。第一反应吗?惊讶、好奇、新鲜、刺激,不敢相信又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追究原因。
一般不愿意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拒绝,追着拒绝您有吗?岳老大提醒他道。
陆一久心虚了起来。现在想想他之前他的拒绝说辞都是在变着法地找理由,其实他心底除了那些复杂的情绪之外,还隐约有那么一点点地小意外和小雀跃,只不过被他故意给忽略了。
阿顿先生对您情深义重,您最好不要辜负他。
陆一久还真就被岳军阳的这些话给绕进去了。他的脑子里回想起了从前许多次阿顿对他的特别行为来。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那家伙就悄悄帮他做了不少事还特意瞒着他:从不许别人欺负他,搭救他在意的朋友,潜心研究技术支持着他的事业发展,贩卖自己的能力赚钱给他花,一次又一次地不计代价将他从危难之中解救回来,哪怕他内心不乐意也会因为他选择一部分的妥协
阿顿对他真的算是有情有义,莫不是真是自己平时不注意言行距离的缘故,自己给自己酿成的桃花债?那要是这样的话,他还真不能不负责的。
我去维修间,你不要跟过来了。摒弃掉最初被这个消息震撼后的慌乱无措之后,陆一久这会儿已经大概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解决这个问题了。
岳军阳跟着他下楼后目送着自家老板挺直胸膛,带着一种慷慨上战场的豪迈气概走向维修间,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老岳,可以嘛你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岳军阳身后冷不丁地多出来了一个调侃的声音,正是洛丁那神出鬼没的家伙。
岳军阳正儿八经地目视前方: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集市里关于两位老板之间的八卦,以及他们彼此间从不避讳的亲密行为导致的各种流言可都是真实存在的。岳军阳只是把从前这些绝不会传进陆一久耳朵里的话给挑出来告诉陆一久罢了。当然,让他说出这一部分实情的也是另有其人。
我刚刚可看到阿顿先生和你单独嘀咕了几句呢,你们说了什么?洛丁故意逗这位古板的同事。
岳军阳如今嘴皮子功夫渐长: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向阿顿先生传达一下您这迫切的求知欲,让他亲自告诉您?
洛丁半举双手做害怕状,嘻嘻哈哈地笑着跑开了。他不过就是嘴皮子发痒想来打趣几句罢了,可不敢掺和进阿顿先生的布局中。
陆一久像往常一样拧开了维修间的门,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
一进去,他的眼睛里映入的是一具强壮结实的仿生机械人的躯体,上半身没有穿衣服。
克莱其顿此时正对着镜子在用工具调校着自己这具新身体的细节部位,听到动静后回头,与陆一久满眼的错愕惊慌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打扰了。陆一久头脑激热,下意识要退出门去,还没来得及往后撤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拉扯着拽了进去,身后的房门砰地关上。
下一秒陆一久坐到了维修间唯一的那张沙发内。他稳住身形,看向了前方离自己只有几步距离的那个成年人的躯体,原来是阿顿的新身体啊,他在自己对自己捣鼓什么呢?
克莱其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身将手里的解析刀递向陆一久:你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