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殷姜来打的是的士,送殷念回去的时候,坐的就是高铁。
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够到达。
明母到了那所餐厅的时候,殷母已经在等着了。
这是明母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第一次是在相片里。
岁月对她远没有对待明母残忍,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如同二十□□的模样,只是眼角的细纹依旧会暴露她已经不再年轻的状态,风韵犹存的优雅。
她坐在那里,穿着黑色的裙子,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荷叶边帽,手中捧着一杯茶,闲适的品尝着。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会让人嫉妒的女人。
美丽,优雅,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庄严。
明母在她面前,宛如星辰前的沙砾。
“你看起来不像阿姜的亲生母亲。”在明母坐下之前,她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并放下茶杯,将菜单递了过来,“想吃什么,请随意点。”
菜单上,随便一道菜都是上千,更有的上万。
明母只是瞧了一眼,都能被这个数字惊吓住。
无声的示威与压制,这是上层阶级对平民最常使用的招式。
明母没动。
殷母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笑,她是个很少笑的女人,至少在别人眼中,在殷念面前,更是面无表情得可怕。
“作为照顾阿姜的谢礼,请不要感到任何的不好意思。”
明母勉强笑着回:“阿姜是我的女儿,照顾她是我这个做亲生母亲的本分,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
她照顾她的亲生女儿,需要谁的感谢?
“况且要说感谢的话,应该是我感谢您对我们阿姜十六年的照顾才对。”
连明母自己都不敢想,有一天她会对殷母这样存在的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她一向都是怕惹事的人,对着这些高高在上的,永远在卑微讨好。
但在殷母面前,她下意识的不想放低自己,因为她是阿姜的母亲,她需要保护阿姜。
只是她的反抗完全不被殷母放在眼中。
她摇了摇铃铛,唤来了服务员,将菜单移到桌面的边缘,“来六样小菜,少油腥,菜品随意。”
这才再度看向明母,慢悠悠道:“感谢?”
这个词在她嘴里绕了一圈,“你能用什么来感谢我呢?”
“我花费在她身上的时间,花费在她身上的金钱,这笔数字,可能你几辈子也还不清。”
“我承认,我的确还不起这些,”明母声音艰涩,“我和她父亲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我们一年,连你们的一个小时都比不过。”
“你们殷家能给阿姜的,我们明家给不起,但至少我们不会像你们一样,将她当成一个人偶来养……”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不让她去学校,不让她交朋友,每天都把她锁在家里,让人监视她……你们把她当什么了?”
殷母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于明母知道这些,但这惊讶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便了无踪迹。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有错,“外面不适合她生存,她在外面总会受到来自各方各面的伤害,只有殷家才最适合她,也只有殷家。”
那些低劣的东西,低劣的人,就应该离她养的小姑娘离得远远的。
然而在外面总是避免不了会接触,她也不想有人毁了她培养出来的玫瑰。
她这个做母亲的,给她的小姑娘做了一个最安全的防护罩,不是吗?
明母没想到她能如此的理所当然,不由得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难不成你也这么对待念念的吗?”
一想到念念会成为下一个阿姜……她就心痛难忍,那也是她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的。
“殷念?”殷母没想到明母会这么想,她轻描淡写回了一句,“不,殷念没资格。”
她笑了起来,往后面靠了靠,手指轻抚帽沿。
“能让我这么对待的,只有阿姜一个。”
女人的语气,轻慢而冷漠,带着不容置疑,“不是谁都有让我亲手调/教的权利的。”
培养殷姜,能让她有莫大的成就感,她喜欢雕花,喜欢雕玉石。
但她不喜欢雕什么都没有的石头,白费工夫的浪费时间。
“我对殷念的要求只有一个,不丢我殷家的颜面就行。”
更甚至拿来做联姻的工具也可以。
“但阿姜不一样。”
她喜欢那个小姑娘的眼睛,像是装满了星辰的夜空,像是汇聚了星光的夜湖,更像永远明亮的太阳,她也喜欢那个小姑娘天真却不愚蠢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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