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清浅带了青鸢在大林寺下轿,小家碧玉的衣着不掩清丽姿色,粉色衣裳和粉色桃花相衬,竟是人比花娇。
袁彬无意一撇,见到清浅这幅装扮,问道:“这丫头又要弄什么花样?你着人去瞧瞧。”
“你媳妇你自己去。”崇山挤了挤眼睛笑道,“我是来捉瓦剌探子的,我不去。”
袁彬面无表情道:“下回遇到事别找我,我也不去,以后你府上的事情你自己去。”
“文质兄,我的亲大哥。”崇山苦着脸道,“我去还不成?”
袁彬一副随意的模样。
“我府上还能有啥事需要求你!”崇山跌脚道,“自己放心不下清浅姑娘,偏生让我去,我欠你们的。”
清浅并不知发生的一切,进得寺庙里头,却见十余个姑娘齐齐整整候着,青鸢被杂役丫鬟迎进别院。
角落里头,有两个姑娘已在攀谈,一个绿衫子的是丛拾遗庶女,名叫丛飞燕,一个黄衫子的是县令嫡女赵宜儿。
一个长得温柔文弱,一个则爽朗爱笑。
清浅上前打了招呼,你说一句脂粉,我说一句衣裳钗环,女孩子家片刻便熟悉起来,交换了名字,以年岁论起姐姐妹妹来。
赵宜儿似乎并不知此次来的目的,低声笑问清浅道:“好姐姐,杨夫人怎么找了这许多姑娘来赏花?”
清浅不便明说,笑道:“或许是因一人赏花寂寞,让大家陪着解闷。妹妹莫要紧张,听闻杨夫人是极好的人。”
赵宜儿笑道:“出府的时候,母亲再三嘱咐我要好好伺候杨夫人,手脚勤快些,说得慎重其事,让我一路心中忐忑,听了姐姐的话,我放心多了。”
随着姑娘们陆续进院,赵宜儿似乎瞧见了熟悉的姑娘,和两人打了声招呼,过去与好友寒暄。
丛飞燕则乘人不备拉着清浅,低声问道:“好姐姐,杨夫人真的很好说话?”
“是的。”清浅温声道:“杨夫人当然很好,别说是家人客人,听说便是对下人,杨夫人都待之以礼。”
丛飞燕似乎下了决心道:“这样最好,我日后若是能进闻府,一定好好伺候夫人,好好伺候闻公子。”
清浅问道:“丛妹妹知道闻公子的身体吧?”
“嫡母说过的。”丛飞燕低头道,“闻公子几年前风寒发烧落下了病根,但是我并不在乎。”
清浅叹息道:“哪能不在乎呢?”
丛飞燕目光哀哀道:“好姐姐,我是真不在乎。从小我就知道,我是嫡母用来给嫡姐和嫡子铺路的,与其被嫡母许给别人当妾,或是许了给外省官员,还不如进府当少奶奶自在。”
丛飞燕语出真心,清浅还是劝了一句道:“人生漫漫,丛妹妹真打算这么做?”
难得的,丛飞燕眼中有决绝道:“是的,我愿意,我会好好伺候杨夫人,伺候闻公子,但愿嫡母能看在闻府皇后娘娘的份上,善待我姨娘半分。”
清浅拍了拍丛飞燕的手,性格温柔怯弱,但真遇事有决断,第一次见自己就袒露心声,没有心机。相比赵宜儿的爽快,这女子还真是适合哥哥。
姑娘们等了好一会儿,见杨夫人还未出来,有些性子急的就耐不住了。
赵宜儿快言快语道:“怎生夫人还未出来,我们要不要进去请安?”
另一个唤做邵娟的姑娘也道:“是呢,不如我们进去给夫人请安。”
玉映在一旁笑道:“赵姑娘,夫人昨夜吃了些螃蟹,肚子有些不适,需得过会儿才出来,请姑娘在一旁奉茶。”
赵宜儿坐下,咕噜咕噜喝了半壶茶水,一瞧便是个急性子的姑娘。
这次出门,杨夫人特特说了,闻府带足了丫鬟,不需要姑娘们带丫鬟,故而青鸢等丫鬟都被请进了别院奉茶。
姑娘们纷纷笑道:“夫人的身子可好?可曾请了大夫?吃坏了肚子必定睡觉不踏实,或者请姐姐回禀夫人,我们各自回房等着,请夫人休息好了再一道赏花?”
丛飞燕也跟着道:“横竖有三日的赏花时间,夫人不用着急的。”
在隔间里头,杨夫人仔细听着方嬷嬷的回禀,玉映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后头服侍。
方嬷嬷道:“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赵姑娘、邵姑娘几个就有些忍不住了,丫鬟告知是夫人身子不适,她们不好说什么,坐下喝了好几盏茶水。”
身后那花枝招展的姑娘冷笑道:“这就等不住了?当真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
玉映撇了撇嘴,这女子又是什么大门大户的。
杨夫人蹙眉道:“羡月,姑娘们平日在府里养尊处优惯了,一时间忍不住是人之常情。”
丁羡月是杨夫人弟弟丁姨娘的远方侄女,两月前进京投奔姑母丁姨娘,听说闻府公子要选媳妇,于是动了心,连夜让丁姨娘写了荐书,杨夫人点头后,第二日丁姨娘派人直接送了丁羡月过来。
此事发生在来大林寺前的夜里,故而清浅并不知情,丁羡月也并不知道,闻府三姑娘在姑娘中。
两人之前也从未谋过面,彼此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方嬷嬷道:“奴婢已记下她们的名字,最后等夫人评判。”
杨夫人点了点头道:“服侍汾儿是个细致活儿,需要耐心恒心,性格急些的姑娘怕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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