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听此言,明白她这回只要仿造回给郡马的信函,吩咐道:“取纸笔来,其他无关人等都下去。”
沈雨默那里是再无多余的线索,唯独冯元寿身上,或许有清浅想要的答案,故而清浅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怎样才能让性格内敛的冯元寿急躁呢?
清浅蘸了墨水,迟迟不落笔,支起下巴对着烛火发呆,袁彬并不打搅她,而是凝视着她出神。
瑞珠已回府送了信,杨夫人听闻和袁彬在一起,并不担心她的安全,唯独担心女儿夜里受凉,吩咐刚回府的青鸢取了披风送来了过来。
青鸢提着六角风灯,在镇守府门口恰好遇到崇山。
崇山笑道:“青鸢姑娘,我的荷包可曾绣好?”
“不曾,我忙着呢。”青鸢笑道,“凌大人府上丫鬟众多,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人绣荷包?”
崇山忙凑上前笑道:“别人绣的哪里比得上姑娘的。姑娘上回绣的帕子我日日带着呢。”
青鸢甩了一下帕子道:“等我得了闲,再瞧我高兴罢。”
崇山见她应了,笑道:“走,我带你去见闻姑娘。”
两人来到袁彬的书房门口,见清浅对着烛火发呆,袁彬对着清浅发呆,红色的烛光照在两人身上,似一副夫妇闺房行乐图。
崇山禁不住想笑,抬脚正要进去。
青鸢低低嘘了一声,拖着他往外走了十余步方低声道:“做什么呢?我们姑娘和姑爷正沉思,你闯进去算什么?”
崇山低笑道:“我瞧这两人瞧得心急,分明彼此有情但不知为何躲躲闪闪。”
青鸢气得跺脚道:“你急什么!我们姑娘和姑爷的误会……一时……唉,我不与你说了,只一条你不许去搅了他们,若是你没事挑事,我……我便不给你绣荷包了。”
“行行行!”崇山忙道,“我是好心办不成好事。”
青鸢这才转怒为喜。
崇山问道:“青鸢姑娘,听说春日到了你弟弟的病犯了,可需要我帮助,我认得几个极好的大夫,若是你要寻大夫只管开口,银子不凑手了也只管开口。”
“多谢凌大人厚爱。”青鸢红了眼圈,“姑娘赏了足够的银子,还给了山参给弟弟补身子,弟弟的病情没有大碍了。”
“没事就好。”崇山突然瞧着帘子内笑道,“这两人终于动了。”
屋子里头,清浅嫣然一笑道:“便是这样。”
袁彬精神一震道:“哪样?”
清浅粲然笑道:“我先写着,稍后你再补充。”
学着沈雨默的笔迹,清浅缓慢写着:“表哥见信如唔,来信收到,表哥口吻令雨默心中惶恐,雨默不怕诏狱,唯怕表哥不理解,记得雨默当年生病,表哥在雨中站立了两个时辰,物是人非难道竟到如此地步?雨默含泪书。”
袁彬笑道:“这个雨中两个时辰从何而来?”
“太后身边的檀香姑姑亲口所言。”清浅笑道,“袁大人说,冯元寿瞧见此信会如何反应?”
袁彬想了想道:“若是心中无鬼淡然一笑了事,若是心中有鬼会急着解释。”
“越急马脚便会越多。”清浅收笔笑道,“不早了,袁大人早些歇息吧,清浅该回了。”
袁彬有几分不舍道:“我送你。”
两人并肩出门,彼时月华初升,月光自天际畅然流下,照在两人身上,光滑如细滑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