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陷害,那人早已将证据销毁殆尽,早一日晚一日审案对结果并没有太大裨益。
姐妹两人对坐喝了茶水,天完全黑下来,平和公主请了晚安告退。
清浅吩咐陆姑姑:“将宫女们屏退了,我陪皇后娘娘说话。”
陆姑姑笑着让宫女们退下,自己和怀公公亲自守着坤宁宫的门,
清浅拉着皇后换了家常衣裳和轻软的缎鞋,笑道:“坤宁宫树荫繁茂,萤火虫颇多在此流连,姐姐陪我捉萤火虫如何?”
皇后笑道:“偏生你是个爱玩闹的,便依你一次,下不为例。”
清浅一手拉着皇后的手,另一只手端着蜡烛,两人携手来到坤宁宫中央,
水银般的月光从梧桐的叶子间漏下来,枝叶的影子似稀稀疏疏的暗绣落在两人身上,一人弱质纤纤,一人身姿楚楚。
许多萤火虫在飞舞,清浅放下烛火笑道:“姐姐与我一起捉,我们捉了后回去装在透明的丝袋子里头,当烛火照明,如何?”
在妹妹跟前,皇后放下端庄的架子,笑着追逐道:“与从前一样,咱们比比,谁捉得多。”
两人互相嬉闹追逐。
足足捉了大半个时辰,方觉得一身汗津津的。
皇后和清浅各自瞧着手中的萤火虫,竟是不分彼此,不由得相视一笑回了宫殿。
将萤火虫放入了透明丝袋里头,沐浴后姐妹两人并排躺在了金线织的凤穿牡丹锦被上说话。
美丽的萤火,散发着微蓝的光芒,若寒星点点。
清浅为姐姐不平道:“皇上后宫三千,姐姐被禁足了,他依旧逍遥。”
“皇上是万民之主,并非我一人的夫君。”皇后的笑容并不见苦涩,她微微笑道,“我也时常会进献宫女给皇上。”
敬献女子给自己夫君?
清浅惊讶道:“为何?”
皇后拨弄了一下萤火道:“我没有诞育皇子,皇上子嗣不多,我身为皇后颇为着急,若见宫女适合生养的,便进给皇上,想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清浅一时语塞。
皇后微笑道:“皇上对我极好,妹妹无需忧心。”
清浅急道:“姐姐都禁足了,还为他说好话?”
“你年轻不懂!”皇后的手指从萤光上轻轻抚过,指间也带了流连的意味,“今日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若是皇上疑心我,直接送我去冷宫又如何?但是他没有。”
清浅气道:“难不成禁足了还要谢他?”
“是的!”皇后侧头一笑,甚是动人道,“他完全可以将我打入冷宫,但是他却只禁足我,还以礼相待,甚至让袁大人进宫为我伸冤,我心里明白,他信我!”
姐姐如此痴情!
清浅口不择言道:“难道他宠爱周贵妃,将来再宠爱别人,姐姐也毫不在乎吗?”
“一开始是在乎的,后来觉察到了他的难处,在乎便成了理解。”皇后坦然的语气让清浅放松,“我知道他心里有一处是我的,别人进不去,这便足够了。”
是吗?
萤火的光芒微弱,照不到清浅眼中的泪光:“若是他今后与人苟且呢?臣妻或是人妇?且是在姐姐最需要的时候呢?”
前世,姐姐听闻皇上和苏静好苟且,孕中多思失去孩儿,且自尽身亡。
“皇上不是这种人,若是真这样也必有这样的原因,我必定会直问他为何?我相信他也会对我说出为何?”皇后笑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皇后便是坤,需要厚德才能承其重。”
这样的信任,这样的默契。
清浅再次深深怀疑前世姐姐的死因。
这样的姐姐,绝不会因为皇上的别恋而自尽,她的死因必有原因。
真相到底是什么?
明德八年!
清浅心中一阵胆寒,离姐姐自尽的日子,只有短短不到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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