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辞漏洞百出!”闻仲豫气得吹胡子瞪眼道,“怀恩一个余孽,哪能见到当朝首辅?当朝首辅又岂会拉下脸面,去推荐新入宫的太监?”
书房的仕途高远的条幅,格外刺眼。
清浅道:“天子有时还能和庶民结交,外祖遇到一个有眼缘的,出手相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不和你争这个!”闻仲豫气道,“这怀恩,怎么便招供了!”
清浅见了袁彬的信函,为怀恩分辨道:“戴家后人性格刚烈,忠厚耿直,既不愿意不认祖宗,也不愿意招供恩人,家风如此!”
“家风?这是愚蠢!”闻仲豫冷笑连连道,“戴府如此,杨府也如此!为了外人、为了不相干的事将自家拖入漩涡中,惹来祸患,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见闻仲豫议论外祖,议论杨府,清浅忍不住回嘴。
“这是读书人心中的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坚守,外祖的坚守便是刚正,女儿觉得没有不对的!”
闻仲豫骂道:“一个好好的女儿家,满口仁义道德做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少学杨府这一套!”
清浅的手紧紧掐入肉中。
若不是自己亲生父亲,自己很想问他一句,若是没有杨府,他如今哪里能坐上内阁的位置。
闻仲豫冷冷道:“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杨府,不得和杨府的人打交道,若是不听,自己滚出府去!”
清浅实在忍不住道:“外祖生病,怀恩的事情又迫在眉睫,杨府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正需要父亲支持,父亲难道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吗?”
闻仲豫怒不可遏道:“放肆!你满口胡说什么?”
清浅朗声道:“女儿听琅琊王氏曾有话,真正的诗书之家,并不是皇亲贵胄,也不是泼天富贵,而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所必不为,女儿觉得与杨府共进退,是君子必为。”
闻仲豫指着清浅的鼻子道:“你说我不是君子?”
“单就此事而言!父亲实在算不上君子!”清浅道,“此举堪比落井下石!”
话音未落,闻仲豫一巴掌打在清浅脸上。
顿时五个手指印便印在脸上。
白芍上前扶着清浅道:“姑娘!”
“打你还是轻的!”闻仲豫冷哼道,“仗着太后和袁彬,以为自己要翻天不成?”
清浅的脸上火辣辣的,她抬起头反问一句:“难道,父亲的作为很君子吗?”
闻仲豫听了,大步上前,正要再打。
外头婆子高声道:“老爷,袁大人从宫里送信来,说皇上急召三姑娘入宫。”
闻仲豫停下脚步,哼了一声道:“滚!”
白芍扶着清浅出了院子。
白芍不平道:“老爷怎么下手这么狠?姑娘的脸都肿了,怎么进宫面圣?”
清浅忍着脸上的肿痛,吩咐道:“取凉帕子带着,我在路上捂着消肿!”
白芍连忙取了三块凉帕子,让清浅倒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