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低头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你现在背不起那位姑娘,当天却能将韦依依的尸身背回韦员外府,恐怕当时……是有第三人的存在吧?”
姜妩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在平静的湖上投下一颗石子,“咚”地一声,激起层层的波澜涟漪。
“什么,还有第三人?”王二狗却是愣住了。
杨文耀也是一下子变了脸色,猛地转头看向了她。
“没、没,不是的,当时只有奴婢一人,绝、绝对没有第三人的存在。”锦绣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不断摇头,似是无意间地,她惊慌失措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杨文耀。
杨文耀深皱着眉。
姜妩却不接她的话,兀自说了下去:“其实,杀害韦依依的并不是王苟,而是这个第三人,对吗?这个第三人将韦依依杀害后,王苟因机缘巧合之下经过现场,你们就设法让他误认为自己杀害了韦依依。”
“原来这韦依依并不是我杀的?我就说为什么我才碰了她一下,她就断气了?”王二狗激动得跳了起来,指着锦绣,脸上怒色满满,“我就说你为什么这么热心肠,还教我将这事嫁祸给苦灯老秃驴,原来都是你在从中作梗!”
被提及的苦灯大师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锦绣拼命摇头,脸色煞白:“不……不……”
姜妩继续道:“你认为王苟背后有钱县令,借着他的权势,便可以万事无忧。等王苟离开后,你和凶手将韦依依的尸身带回到韦府,并将苦灯大师请来。你扮作韦依依的模样,用发簪刺向苦灯大师,之后又换回原本的衣服,给苦灯大师泡茶压惊。但是你在茶中下了迷药,等苦灯大师晕过去后,又将韦依依的尸身搬到苦灯大师身旁,我说得对吗?”
“奴、奴婢……”锦绣期期艾艾,半晌说不完整一句话,仿佛印证了姜妩的猜测。
钱县令眉头紧皱:“如此说来,那个‘第三人’就是真正的凶手?那他是谁?”
“没错。”沈衍道,冷冽的目光直落到锦绣身上,“至于那‘第三人’是谁,恐怕要问这名丫鬟了。”
“什么意思?”钱县令不解。
锦绣一直垂头不语。
姜妩接过了话题,道:“锦绣,这几天,你常到医馆抓药,那些治疗外伤的药,是给谁的?”
似是没想到连这件事也被调查出来,锦绣浑身一颤。
“那、那些伤药是……”她不安地朝杨文耀的方向看了一眼,猛地往地上磕头,“杨公子在调查小姐的事情时受了伤,所以奴婢才会给他送药。这事情绝对与杨公子无关!”
杨文耀也皱眉道:“锦绣的确曾给我送过伤药,但我并没有收。敢问官爷,这与案件有关吗?”
姜妩道:“大家可还记得,韦依依在遇害前曾经进行过剧烈的反抗?依照推测,凶手的身上应该有被刺伤的痕迹。”
郑师爷惊呼出声:“什么?这么说来……”
“不可能!我没有杀害依依。”杨文耀脱口而出,目光清寒,“读圣贤书,立君子品,做有德人。我杨文耀绝对不会做这等违背道义之事!”
沈衍淡淡地道:“不必着急,昨日,我们在义庄里发现了一件重要的证物,这件证物的持有者,就是真正的凶手。”
钱县令问:“什么证物?”
“是一块小木牌。”姜妩取出昨日从义庄找到的小木牌,举了起来。
郑师爷瞪大了眼睛,突然开口道:“这牌子上刻有兰花,这不是兰因书院代表学子身份的小木牌吗?”
沈衍回头看他一眼,眸光微深,道:“不错,这块小牌子,就是兰因书院学子的身份牌。”
“什么?兰因书院?”
在公堂前围观的百姓们一片哗然,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兰因书院是桃城首屈一指的书院,它由官府创办,创办至今,走出了不计其数的人才,其中还出过一位大人物——当朝右相陆远。
每年想进入书院的人不计其数,争破了头,但需要经过严格的筛查考核才能入读。桃城中人无不以能进入兰因书院读书为荣。
但兰因书院学风极严谨,更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凡在书院读书的学子,会由官府发放一枚刻有兰花的小木牌——这块小木牌,代表着兰因书院学子的身份。
盖因这身份牌是由官府制作,常人难以冒充。
可这兰因书院的学子身份牌会出现在失火的义庄中,着实令人感到惊奇。
“莫非……”
“这真正的凶手,果然就是他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杨文耀。
他正是兰因书院的学子。
“没错,真正的凶手就是——”
姜妩抬手,指向了杨文耀。
杨文耀瞳孔一缩,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却在这时,姜妩的手却陡然一转,绕了半圈,直直指向了另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人——
正是钱县令……身旁的郑师爷!
“你!郑师爷!”
郑师爷目瞪口呆:“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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