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愚面色一僵:“我……”
司伊人微微敛眸。
姜妩接着道:“那是因为,你先入为主地认为跳湖的人就是侍卫。”她的目光又朝珍珠身上移去,“所以,珍珠一口咬定当时跳湖的人是朱巧容,有一个可能性。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跳入湖中的人是朱巧容,也必定是朱巧容。”
珍珠浑身一颤。
朝阳郡主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苏翎沉声道:“意思是,无论跳湖的人是谁,珍珠都会说她是朱巧容。”
却在这时,珍珠猝不及防地冲向了湖边的白玉石砌成的护栏,一头朝上面撞了过去。
莫云仪脸色一变,喊道:“快拦住她!”
可站在珍珠周围的都是一些千金小姐,手无搏鸡之力,如何拦得住她?
尽管苏翎及时飞身上前,但还是晚了一步。
头破血流,不过一瞬间,珍珠的身子已软软地倒了下去。
“啊!她、她……”
更有胆小的姑娘,直接尖叫了出声。
大长公主看着地上的珍珠,深蹙着眉:“去看看她如何了。”
“是!”
她身后的侍卫领命,走上前检查了一番,而后回禀道:“回公主,这丫鬟并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了。”
大长公主道:“先给她止血,等她醒来后,再进行审问。”
“这丫鬟晕过去了,作证的人也没有了,那这案子要怎么调查下去?”有人提出了质疑。
姜妩看向何若愚,问道:“何姑娘,既然这珍珠说了谎,你现在还认为,朱巧容是被姜湄推下水的吗?”
“当、当然!就算这丫鬟说了慌又如何?”何若愚的心中没来由地浮现上一股浓重的危机感,眼中浮上了一抹急色,强行争辩道,“可那又能证明什么,也只能证明这丫鬟没有看清跳湖的人,而不能证明,姜湄不是将朱巧容推到湖里的凶手。”
姜妩问:“若是珍珠看到的人,并非朱巧容呢?”
何若愚嗤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有下人前来通传。
“公主,仵作到了。”
大长公主连忙道:“快请。”
看见仵作背着工具箱远远而来,何若愚连忙提起裙子,急匆匆地朝仵作跑了过去。
“仵作,你来得正好。你快过去验尸,看看死者的死因为何?”
“是。”
仵作走到了朱巧容的尸身前,拿出工具,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
有千金小姐不敢直视那血腥的场面,连忙背过身去。
无人注意到,在仵作验尸时,司伊人的目光一直停在了尸身上,那目光带有几分的深邃。
仵作仔细检查了一番,得出了结果。
他重新为朱巧容的尸身盖上白布,转过身来,回禀道:“回大长公主,回各位公子、小姐,这位姑娘正是溺水而亡?”
“溺水?”
莫云仪和苏姀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姜妩仍面不改色,何若愚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的底气又回来了一些:“现在仵作已经证实朱巧容是溺死,也就是说,她的确是掉入过湖中,是被水淹死的,而的确又是姜湄把她推入湖中的,就算没有丫鬟的证词,她也是凶手,这是无可抵赖的。”
姜妩从容地道:“虽然朱巧容是淹死的,但未必是在这湖里淹死的。”
何若愚冷哼一声:“你就算怕输,也不憋连这种理由都胡扯出来。”
姜妩没有理会她,只道:“各位可曾注意到,朱巧容鞋底上沾着的泥?”她说着,走到朱巧容的尸身前,用手指朝她的鞋底上轻轻一划。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之色,心中也有了思量。
“鞋底?”
众人一怔,纷纷朝朱巧容的鞋子看了过去。
孙妙妙捂着嘴巴惊讶出声:“咦,她的鞋底怎么有这么多泥沙?”
姜妩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没错,长公主府各处都是铺垫着青石板的地面,鲜有泥路,这些泥沙是从何而来的呢?”
何若愚僵了一僵:“说、说不定是跳湖时沾上的……”
“各位再看,那是刚才侍卫上岸时脱下的鞋子,他落水之后再上岸,鞋底却是干净的。”姜妩指着侍卫扔在岸边的一双鞋,道,“湖心亭这一带也没有泥路,那朱巧容鞋底沾上的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大长公主沉声道。
苏翎一脸凝重地道:“恐怕是有人杀害了朱巧容之后,再将她抛尸到湖中。”
若这结论是由姜妩说出,朝阳郡主必定会出声反驳,可此时却是由苏翎说出来的,众人唯有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