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宋毅文及时帮他控制了一下情绪,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拳头还是,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上。
一下又一下。
直到墙面染上了血迹,宋毅文说这种颜色可能刺激到沈知鱼,他才停下手。
男孩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他一言不发的顺着墙根坐下,眼眶通红。
宋毅文知道他在哭。
沉闷的、无声的哭。
沈知鱼一天之内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但还是看见了陆见屿受伤了:“你手怎么了?”
陆见屿的手上胡乱的缠着绷带,隐约还能见到几丝血迹。
宋毅文:“狂躁症发作了,自己砸的。”
沈知鱼疑惑的看着宋毅文。
陆见屿的情绪在沈知鱼醒过来之前,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宋毅文能看的出来,他是为了沈知鱼拼命的忍下了内心的躁动。
他道:“男孩子嘛,血气方刚,总有那么一两天脾气大。”
沈知鱼:“……”
沈知鱼:“您是说他大姨夫来了?”
宋毅文:“……”
宋毅文:“你们年轻人的词语好潮啊,大姨夫这个词还挺贴切的。”
……
沈知鱼问:“我这些天,是一直在做催眠吗?”
她只觉得自己在睡,精神恍恍惚惚的。
宋毅文笑了:“是这样的。”
他道:“药物会让你的精神陷入恍惚,不过你的自控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几乎每次做完催眠之后,你都会清醒过来,问我这个问题。”
他新研发的药,可以极大程度的放松人戒备的精神状态,一般人的话,一天只需要服用一次,一周即可。
可沈知鱼一天要服用两次,而且后期,还加大了用量。
宋毅文道:“今天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做催眠,感谢你为实验做出的贡献,接下来的治疗我会转手你之前的心理医生,当然,我个人认为,你已经不需要了。”
沈知鱼是一个极度典型的案例,她极端脆弱,却也极端坚强。
少时天真无邪,猛然受到刺激为自己建立起的盔甲,让她异常坚强,无所畏惧。
沈柏中觉得自己做错了,可宋毅文觉得,这是最好的发展。
她长大了,用自己的方式。
沈知鱼点头,道:“之前,我那个小堂妹,跟我说过一句话。”
宋毅文挑眉:“那个学神?”
沈知鱼诧异道:“这你也知道?”
宋毅文道:“她是个温柔的孩子,我很少看到十几岁的孩子,内心如此强大。”
沈知鱼点头:“是的,她临走的时候提醒我了,她说,人擅隐藏,事物两面,要我用心去看。”
沈知鱼带上一抹苦笑:“连她都看的清楚,只有我陷在过去,还把虚假当成现实。”
宋毅文道:“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至少你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想起来了。”
他道:“去看看你父亲吧,沈知鱼。”
沈知鱼不再说话。
宋毅文见状,也没有再劝,而是看了看陆见屿,道:“时间留给你了,我先出去了。”
雕花的木门打开,合上。
宋毅文离开之后,沈知鱼紧绷的状态,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她看向陆见屿的手。
小姑娘捂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现在的状态很差,稍微有点牵动情绪的事情,都会使她崩溃。
她咬着牙问:“陆见屿,我能哭吗?”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极了。
她记得眼前这个人,是不喜欢她哭的。
陆见屿定定的看向她。
沈知鱼吸了吸鼻子:“还是算了。”
少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呢傻子,你要是想哭,我的怀抱给你,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