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妃没想到她会有此动作,明显愣了一下,下一刻顿时怒不可遏——
在宫中混了这么久,什么阴险毒辣的诡计没有见过?
秦漓这分明想要用苦肉计来害自己——
这么一跪,膝盖儿一准会受伤,儿子又对这个狐狸精要死要活的护着……
一时惊怒交集,咬牙道:
“把她拉起……”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脚步声传来,下一刻玄珏匆匆而入,一眼瞧见地上跪着的不停流泪的秦漓,脸色一下难看之极:
“母妃——”
容妃一颗心一下沉了下去。
还没等她开口,秦漓已经泪眼盈盈的看过去,悲声道:
“殿下——”
口中说着,身形一软,朝着地上歪了过去。
玄珏骇了一跳,忙飞扑过去,把人接住:
“快传太医——”
等抱起秦漓,骤然瞧见地上的碎瓷片,还有丝丝血迹,玄珏更是惊怒交集:
“母妃!你怎么可以……”
还有一句话玄珏没说,上一世这个时候,秦漓可是就怀上孩子了。而秦漓腹中的皇长孙,当初也是给玄珏夺嗣,增加了厚重的筹码……
因而这几日,玄珏日日早早回府,瞧着秦漓,和瞧着什么易碎品似的。也就是容妃这里,不然玄珏真是哪里都不许秦漓去。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对着自己时说的好好的,背后却如此心狠,竟然这么磋磨漓儿。
一时瞧着容妃的眼神,几乎和要吃人一般。
“珏儿,你这是什么眼神——”没想到秦漓这样拙劣的演技,自己那蠢儿子还真是信了,容妃神情简直要杀人,“要是母妃说,我根本没有罚她,是这个贱人故意跪在那里,目的就是想要离间你我母子,珏儿你是信她还是信母妃?”
即便这样问了,容妃却依旧信心满满——
这些年为了儿子,容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自认火海跳的,刀山闯的,玄珏也最是孝顺,每每私下里都会跟容妃说,等他长大后,一定好好孝顺容妃,要让容妃做世上最尊贵最幸福的人……
别说一个秦漓,就是十个秦漓,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也一定比不得自己。
只容妃怎么也没有想到,玄珏直接怒声道:
“母妃,你真的是那个疼我的母妃吗?但凡你哪怕有一点儿可怜儿子,怎么就能对漓儿下如此狠手?她是您的儿媳妇儿,您怎么就舍得把宫中那些整治人的可怕伎俩,用到漓儿身上?”
“你,你说什么?”被玄珏这么冷冰冰的要吃人似的眼神盯着,再听到他这一番诛心之语,容妃整个人都傻了,下一刻更是伤心欲绝,“珏儿,在你心里,母妃,母妃竟然就是这样的吗?”
“这么多年了,母妃为你付出了多少,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你小时多病,时有高热……每当你病时,母妃就彻夜不眠,不瞧见你烧退下来,连眼睛也不敢合一下……”
都说病在儿身,疼在娘心,当时恨不能以身代之!
“……母妃还想着,母妃的珏儿长大了,以后,母妃就可以少操些心,享享清福了……你竟然……”
容妃说着,已是伤心欲绝——
上一次儿子以死相逼,让自己同意他迎娶秦漓,那会儿容妃以为再没有什么事,能更让她伤怀了,这会儿才知道,相较于上一次,儿子的放弃,才是她自己更不能忍受的。
玄珏和容妃毕竟感情深厚,看她哭成这样,也不免心酸,涩声道:
“母妃……”
不想,他怀里的秦漓却是“恰在这时”醒转,似是乍然发现自己竟然被抱着,忙挣扎着想要下来,口中还不住讨饶:
“殿下,您快放我下来……母妃,媳妇儿知道错了,媳妇儿给您磕头,您莫要责怪殿下了,都是媳妇儿不好……”
一番话让本已有些心软的玄珏脸色又变成了铁青,瞧着容妃硬邦邦道:
“母妃真是看儿子不顺眼,索性打杀了便好,儿子是您所生,自不敢有所怨言,可漓儿……”
刺激太大,容妃只觉眼前一黑,若非两旁宫人扶着,可不就要摔倒?
“母妃不舒服的话,坐着歇歇吧——”玄珏却是没有过去扶的意思,甚至语气中的未尽之意,明显是觉得母妃故意装柔弱,来威胁他,毕竟秦漓的膝盖处,可是殷红一片,反倒是容妃之前可一直好好坐着……
一片混乱间,太医也匆匆赶到,等瞧见秦漓伤着,容妃也一副死气沉沉随时都会昏倒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忙先给容妃做了检查,明显是惊怒伤心过度所致。
再一瞧玄珏沉着脸,只抱着他那位王妃,却不肯看容妃一眼,恍惚间就明白了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王妃诊脉?”玄珏怒声道,至于说容妃眼下是怎么回事,竟是连问一声都没有。
容妃顿时心灰意冷——这个儿子心中,怕是认定了自己都是假装的吧?
可明明那个贱人才是装的……
太医明显有些被玄珏的暴怒吓着了,忙不迭小跑着上前,又帮秦漓检查,下一刻忽然蹙了下眉头,小心翼翼道:
“王妃的模样,有些,像是喜脉呢……”
虽然还不太能摸出来,可太医却是妇科高手,还是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玄珏点了点头,一时悲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