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失去了龙筋,只会削弱自身的实力,而你儿子没了龙筋,那就是死路一条。”
若按照帝君的说法,容砾本身是靠龙筋活着,这也是他的实力突然大增的原因,而如今变成这副样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个人,把他体内的龙筋取出来了。
容澈像是立马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把拉住帝君的衣袖,语气迫切:“帝君,你把龙筋拿到哪里去了?”
重重地拂开他的手,帝君轻轻地笑了声:“龙族的东西,怎么能够流落在外,本君身为龙族的一员,自然有责任把掉失的龙筋找回去。”
不顾容澈通红的眼睛,帝君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微微侧过头来,目光没有波澜,说:“他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你不想他成为这里的第二副白骨,就自己把他带回去吧,免得碍了本君的地方。”
“帝君,你这是违反了你我之间的交易!”
帝君嘴角微牵,发出冷笑一声:“你我之间哪有什么交易,不是本君帮你的话,你能有今天吗?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做,更应该明白成大事者,就要有舍弃的东西,谁的心最冷最狠,谁就可以登上巅峰。”
“这样的道理,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容澈还想说些什么,帝君连忙打断了他,先他一步说:“今日你所失去的,他日本君定会给与你补偿,本君想,你是个明白人,跟本君闹下去能讨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处,要怪的就怪,你儿子身上有他不该有的东西。”默了一会儿,帝君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了吧?”
“可是——”
帝君倏地弯下腰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语气有点咬牙切齿:“一个他,能比得过至高无上的权力、比得过万人俯仰、比得过拥有妖界吗?你如今跟本君急,你以为是为他讨来一个公道,但这个公道和刚才的东西相比,算得上什么啊?本君告诉你,一文不值!”
“公道二字,在本君面前什么都不是,因为本君就是公道!”
留下这句话,帝君重重地甩了甩衣袖,在他和容澈之间隔下一面屏障,以免容澈追上来缠着他。
半晌,他便迈着大步,急急往前走去。
冰室里面再次回归平静。
容澈伸手扶着一旁的冰床,借力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冰床上的人的脸上。
脸上的神情恍惚一下子低落了不少,抿着唇,语气里多了几分怆然:“是我对不起你。”
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前的世界多了一层迷雾,染上几分湿意,他笑了一声,嘴角多了几分苦涩的滋味,眼角滑落一行泪,沿着脸上的皱纹蜿蜒而下,“是爹没有用,下辈子,你还是别投胎成我儿子了。”
“咳——”一阵急喘声传来。
容澈转过身来,刚刚好对上了一双眼睛。
容砾看着他,半开的眼睛不像以往般有神采,眼里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目光轻描淡写地在他的脸上扫过,薄唇微启,低声道:“你来了。”
几乎下意识地冲到床边,急忙拿着他的一只手,唇瓣张了又开,开了又开,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半晌,紧紧握着容砾的手,埋头靠着他的手背,隐约的哭声一点点地透出。
冰室里回荡着一阵阵哭声。
感受着手背上的湿意,容砾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或者说,他现在做什么的表情都很累。
他只是有点心寒,他唯一的骨血至亲,居然会把他交给帝君。
抽筋剥骨的时间依旧地漫长,但这次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心死了,身体上所有的感官都好像跟着消失一般。
再经历这样一次的折磨,等于在伤口上洒盐,若不是帝君把他放在这里,可能,他在刚结束的时候,就直接死了,根本就撑不到今天。
其实,他应该早就死了,这半个月的日子,已经算是赚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