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朱起看看黄延的脸色,又赶紧赔罪:“黄大人,在下说这些乃是肺腑之言,如有冒犯之意,还请黄大人海涵。在下在这里多多赔罪了。”
听到这里,黄延哪里还不明白朱起的意思,这家伙又想让自己帮忙解决这帮兵痞子吃饭的问题。黄延心里暗恨这朱起的狡猾,本来今天是自己让他解决问题的,却不曾想,这厮竟然还想让自己帮他想办法。
不过,黄延浸淫官场几十年,心里准备也还是足足的。他今日能请朱起来喝酒,一半对这个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让朱起帮忙制止兵痞子闹事的事情,这个关于兵痞子安置的问题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于是,两人互道艰难,扯了一阵皮后,到底将话题扯到如何解决永堰军屯冗员吃饭的问题上面来了。
本意是让朱起解决问题的,可这朱起一迭声的叫艰难。今天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到正经呢。
于是,在朱起又一次道艰难之时,黄延忍不住打断道:“朱指挥使,这军屯冗员确实是个大问题。光叹气也没用,我们今儿个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商量一下。我今儿个也给指挥使大人交个底儿。此事就算需要我帮忙,但这毕竟是指挥使大人的手下的问题,我是不好越俎代庖的,总归需要指挥使大人拿个章程的。”
朱起继续叹气:“唉,不瞒黄大人,我可是想了很多办法也解决不了哇。这之前有那些个走商的镖局、马队什么的,我也让人去了,可是杯水车薪呐,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虽然这朱起有故意叫屈之嫌,可黄延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先前兵痞子闹事的时候,他的幕僚也跟他说过了这个问题,说永堰军屯这边的冗员问题当是要早点解决才是,不然恐怕会由现在的疥癣之疾发展成肘腋之患,为此,他也跟幕僚说过此事。
幕僚当时想了个主意,黄延不置可否。现在想来,也许可以一用?
朱起说的对,现在这样三瓜两枣的安置人,实在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放开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鼓励商家将这些军士招走做事去的好。前儿个听幕僚说,有人有意向在这边大量的招人手,既然这话能传到他耳朵里来,想必此事是十有八九之事了。
招军屯的人这事儿虽然说起来也不算违规,朝廷对军屯,只是要求每户都有一定的比例当兵,对那些解甲的,还有军屯里没有进入编制的青壮年也没有硬性的规定说不允人出去做事。本意来说,这些人都算是良民,可以放之出去做事谋生的。
黄延在心里过了几个来回,也懒怠再跟朱起扯皮的。这扯了半天,也还没扯出所以然来,朱起今天明显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扯到现在,黄延当然明白了朱起的意思,这有人欲来南漳府招人做事,这种事儿,他听说了,没道理朱起还不知道。看来,朱起估计也是意动的,不过顾忌着他所以不好开口而已。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敞亮一点,将态度表明好了。
黄延打定主意后,直接打断了叹气叫苦的朱起:“朱指挥使,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一些。这事现在光叹气也无用,当是要赶紧解决才是。”
“我近日听到有消息说,有大行商准备大量的用人,我看朱指挥使也可以在这上面想想办法的。我现在也明说了,这样,朱指挥使你定好章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一听黄延这话,朱起眼前一亮,不容易啊,扯了这么久,总算让这老狐狸吐口了。既然话已经递到了嘴边,那就不用客气了。
朱起哈哈笑道:“哎呀,到底还是黄大人敞亮。既然黄大人这么说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说来,此事在下也早有耳闻,可牵涉的事情实在有点多,所以,在下也一直在犹疑。现在有黄大人这话,在下就放心多了。哈哈哈......”
果然,这朱起还真是在等自己吐口。黄延面上微笑着轻捋胡须,心里却是在暗骂这厮狡猾。自己明明求之不得的事情,偏偏要等自己开口。
罢了,此话既然已经出口了,那就接着下面的事情商议就是了。于是,两人很快定下了后续的一系列的关于路引、可能的人口迁出等等问题达成了共识。
这顿酒席朱起吃的甚是满意。席罢之后,朱起哈哈笑着承诺:“黄大人请放心,这次在下回去后,一定严厉惩罚那些闹事之人。黄大人如此明达,在下甚是感激。在下今日在此应诺,日后,贵府如有承运之事,只要有用到我那些不成器兄弟之处,前三次免了一应用度,过后,也必定让利四成。”
听的朱起这话,黄延气顺了好多。自己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总算能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黄延拈须客气:“朱指挥使客气了。”
朱起哈哈大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此乃理所应当。”
大是既已谈妥,朱起也不耽搁,抱拳告辞而去,黄延亲送至门口。今日会谈,也算是宾主皆欢了。
黄延既已答应,此事,就可立马提上日程。
沈珏将手头的人,除了两个暗卫以及康宁、长宁而外,其他的人手尽数放出。
这招人安置是有大学问的,从开始的招收到后面的安置都是一个大工程。
为此,苏月恒充分吸取了现代公司理念,反正在沈珏面前已经露底多次了,也不差现在这一次的。苏月恒也不怕沈珏怀疑的,大包大揽的制定了颇是完备的制度。
光制定了白纸黑字的制度不说,苏月恒还又叮嘱这次打头的兴宁道:“你招人时,不要光说我们付的月银、奖励等,也要将如有违背的惩罚制度说给他们听,万万不可让人有只有好的,没有坏的错觉,以免日后生了怨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