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没劲。”王卫之见她真的翻脸,当即意兴阑珊,走到一旁随地坐下。
林啾压着火气,继续救治魔人。
虽然魏凉发了话,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一丈之内,但她作为圣主,一个能够爬到魏凉头顶上的恃宠而骄的女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可以让魔人一个个上来接受救治的。
送走几个魔人之后,林啾的心情略微平缓了一些。
书中,王卫之也对柳清音说过这样的话,柳清音并不生气,而是娇羞。
林啾正好相反,她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就是气得炸毛。
她知道王卫之这小子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子也不过心,遇上谁都是这般言行无状。她也知道他有口无心,并不会真动什么歪心思,恩将仇报,觊觎自己。
但她还是很气。
也不知道那气从何来,隐约只觉得,她与魏凉之间,好像多了一种令人很舒适的气场,容不得外人触碰分毫,开玩笑也不可以。
哪怕他不在,她依旧一点就炸。
林啾迷迷瞪瞪地想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心头的好奇渐渐盖过了火气。
她送走了面前的魔人,视线一扫,便看见王卫之面前多了一个三尺来高的桃木偶人,他手中拿一把小匕首,从那桃木偶人身上一点一点切下木屑来。
桃木偶人大睁着眼,大张着嘴,脸上是活灵活现的惊惧痛苦。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play?
王卫之仿佛后背长眼,感觉到了林啾的注视。
他没有回头,一边慢悠悠地切光了桃木偶人的手指,一边向她解释道:“是祭渊,我留着他,慢慢收拾。”
林啾微微蹙眉。
王卫之偏头一看,不悦道:“林秋,你是不是想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别那样,那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知道他对我和我的家人做过什么,我只恨不能让他再惨千百倍!”
“不,”林啾道,“我觉得你这是在养虎为患。”
她一点也不介意让祭渊吃尽苦头。若是魏凉来做这件事,她只会拍手称快,但王卫之……对不起,她实在是信不过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王卫之不屑地轻笑出声:“嗤,祭渊翻不起浪了。我只留了他一缕元魂,除了能真切地感受各种痛苦,任我搓圆捏扁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林啾叹息:“你是要吃多少亏才能长记性。”
王卫之不悦:“我不和你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林啾可不是躺平任怼的人,她冷冷一笑,拨了拨自己齐肩的头发,指着王卫之那条长长的马尾道,“不错,头发长的,见识短。”
王卫之:“……”
他独自气了半晌,忽然抬头闷闷道:“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嗯?”
王卫之道:“想听的话,就别绷着脸了。方才我说魏凉那话,是无心的,我没想破坏你们的关系。”
林啾挑了挑眉:“嗯。我不气了。”这小子,还算有眼力。
王卫之叹息一声,道:“祭渊这么疯,是为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个唱戏的,叫梅娘。”
“哦?”林啾顿时想起了祭渊的妆容。
“你知道祭渊没入魔之前是什么吗?”王卫之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吐出两个字——
“太监。”
林啾:“……”
第63章 温文尔雅
祭渊没入魔之前,是个……太监?!
林啾是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难怪书中祭渊把柳清音捉去之后,百般的亵玩,却始终没有做下最后那一步……
敢情,他没这功能啊?!倒是自己高估柳清音了,还以为她是凭着真材实料保下了最后的贞洁。
王卫之得意地“噗噗”笑了起来,“没想到吧?我把他吞掉的时候,顺便扫了眼他的记忆。可把我乐坏了。他修这血术,就是为了给自己做个假几吧。”
他猛一下抿住唇,紧张地瞄了瞄林啾脸色。
见林啾依旧是一副兴致勃勃等着听八卦的样子,王卫之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只要不说魏凉坏话就行了。
“祭渊是个太监,他生了一副兔爷的样貌,在宫中,自然是混得风生水起。”王卫之神秘一笑,“你若不懂是什么意思,那也不必懂,只消晓得,祭渊靠着一张脸,年纪轻轻便爬上了高位,贴身伺候皇帝老儿便好。”
林啾淡笑不语。
王卫之继续道:“你也知道,这世间有很多女人,眼睛里全装着金钱权势,祭渊又钱又有势,贴他的女人自然是数也数不清——啧啧,祭渊那一手假功夫,便是这般练出来的。”
他眯着细眼,笑吟吟地把那桃木偶人切成了太监。桃木偶人脸上的痛苦凝滞了,大张着嘴,仿佛喘不过气来。
“这些女人之中,有一个戏子,叫梅娘。这女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动上了真情。平时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祭渊得势时,她闷着声,不起眼。后来皇帝死了,新帝看不上祭渊这个兔爷,而他得势之时又得罪了太多人,自然是要被整治。”
他一下一下敲着那桃木偶人的头,感慨万千。
“别的女人早都跑没影了,就剩这个梅娘,赶也赶不走。这祭渊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攒下的钱财都用去保命了,还是没逃过牢狱之灾。梅娘为他四下奔波求救,反正最后是把人弄出来了。”
桃木偶人那僵硬的五官轻轻抽搐,一双木刻的眼睛凶狠地瞪着王卫之——心底最深的伤口被扒出来当笑话的滋味,令他恨之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