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音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他发现了没有,我不是他的对手,不想冒险。”
她倒是直言不讳。
王卫之宽容地笑了笑:“没事,我替你解决。”
“嗯,”柳清音快速点了点头,“他很快就会追过来,一定要缠住他,一定!哪怕拼着重伤,也在所不惜!”
王卫之的笑容里夹上了几分讥讽:“清音,我说过,有些话该我来说,你别总是抢我的词儿,这样听着很怪的。”
“我要他死。不惜一切代价,要他死!”柳清音眼神剧闪。
这些年来所有受过的委屈全部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堵在心口,与那些金色的细丝纠缠在一起,蔓延到指尖。
她知道,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让她抓住那个负心的男人,这一腔怨毒,便会和这金丝一起缠住他,将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回望来路,唇角渐渐浮起了笑容,淬了毒一般的艳丽。
王卫之凝视着她,唇角的微笑愈加宽容。
这种感觉……他真是……太了解了啊……
恨一个人,恨到了这个地步,确实只能微笑了。
“清音,”王卫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真是小肚鸡肠。”
那个男人不过就是喜欢拈花惹草罢了,柳清音又不是不知道,偏要巴着舍不得放手。怪谁?
自己偏要和人渣在一起,又要怪人渣太人渣,这不是很好笑吗?
她有什么好怨,有什么好恨?
这就恨毒了一个人?
那么,他呢?他该怎么恨她才够啊?
明明不爱,却被咒印束缚,不得不爱。年复一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痴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床榻上打滚,还要听她倾诉她与他之间的种种……
若柳清音这样便能恨毒了那个男人,那么他王卫之呢?若无卓先生,他王卫之这辈子便只能为她耗尽心神,最终眼睁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携手登天。
谁来同情他,谁来可怜他?
王卫之没有让心中的恨意溢出来。他将它们一点一滴都好生收着,放在心脏里酝酿,回味,仿佛在细品最为甘醇的美酒。
就这么弄死她?他真有点舍不得。
柳清音并没有察觉王卫之的异常。她向来也不在乎王卫之说什么,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早也习惯了。
她问:“机缘在哪里?不知在他赶到之前,还来不来得及取了机缘?”
王卫之唇角微挑:“你既然铁了心要让他劫殒,那还找什么机缘呢?有了他的不灭印痕,还怕不够飞升么?”
柳清音这些年当真是被王卫之宠上了天,闻言,丝毫不加掩饰,就说道:“机缘哪里会怕多?飞升之后是何等景象也难说得很,多些傍身的东西总是好的。佑然,你难道放心我两手空空地离开吗?”
王卫之唇角挑得极高,两只细眼睛弯成了月牙,道:“安心,我的好清音,都是你的,都会给你。”
“那机缘什么时候到?”话音未落,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偏头看向天际。
王卫之收敛笑容,看着一道流光从天边落到近处,秦云奚衣摆轻飞,大步行来。
“清音!”秦云奚目中满是担忧,“快点随我回去,我助你铲平心魔!”
柳清音回转过身,冲他甜甜一笑。
秦云奚登时怔住了。
“夫君,不是说了我只是来见王佑然,取机缘么?你瞎担心些什么啊?什么心魔?我哪有什么心魔?”
秦云奚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卫之恰到好处地走上前,把柳清音挡在了身后。
秦云奚脸色阴沉,压着性子对王卫之说道:“清音生了心魔,耽搁不得。王卫之,让开。”
王卫之乐了:“清音与我说话说得好好的,哪来心魔?我说,你堂堂一个剑君,行事也恁不地道了,我王卫之寻来的机缘,要给你心爱的女人,你却一次又一次腆颜凑过来做什么?”
秦云奚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让开。我带她走,不要你的机缘。”
王卫之笑容愈盛:“得了吧,上次的不灭印痕,明明说好了给清音的,结果呢?还不是被你夺了一半去。拿了好处,还不干事,连个小小的命劫都处理不了,险些害了清音,你还有脸对我发号施令呢?”
柳清音很不耐烦地轻声催促:“别说那些了。”
王卫之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她要他和秦云奚以命相搏呢。
王卫之细长双目中掠过一丝同情的光,冲着秦云奚眨了眨眼,道:“本该好好教训你一顿,不过大机缘就要降临了,还是省点力气,先拿了机缘再说——这一次你若再敢抢清音的东西,我王卫之会和你拼命!”
说这话,便是为了稳住柳清音。
大机缘就在面前,他自然得让她先尝一尝欣喜若狂的滋味啊!世间最绝望的事,莫过于功亏一篑、万劫不复。
“什么机缘?”秦云奚道,“我自是不会抢清音的东西。”
王卫之嘲讽一笑,只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机缘,只知大约是像当初蓬莱尊主林秀木的梧木苍穹那般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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