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饶人,时间走得太快,一个不经意间,她们都老了,而当初需要她们庇护的小男孩在没有任何庇护的情况下,长大成人了。
他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水珠顺着发梢不断地向下滴落。他靠在吧台那里,一边等水烧开一边在翻手机。
站姿松散而不垮,脊背挺得笔直,微垂着头,不太关心周围的环境。
搭在吧台边缘的食指微抬,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他开口:“阿姨,这么晚打扰了,家里有备红糖吗?”
“嗯,要煮红糖姜水。”
“好,谢谢。”
没说几句,他挂了电话。
蓦得,他的指尖叩了下去。
白露有些怅然。
他遇到什么问题,不论大小,第一个想到的人都不是父母,哪怕如今父母都回来了。
白露看着傅斯珩抬手打开了顶上的壁柜,找着红糖。因为他的动作,白露又看见一直被他挡着的砧板上放着一块老姜。
又看了会,白露将脚步声放到最轻,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三楼,客卧。
白露开了门,还有些愣神。
“你去找媳妇聊天了?”傅清让见白露进来,一边问一边关上卫生间的门,“现在才上来,你也不怕阿珩不高兴。”
“我是那么不知趣的人吗?”白露拿过傅清让手上的干毛巾,抖开,朝床边指指。
傅清让乖乖地坐了过去。
将干毛巾笼到傅请让的头顶,白露替他擦拭着头发,说:“我下去是想烧点热水给咕咕,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
“咱儿子在楼下给他老婆烧红糖水呢!倒也不嫌麻烦,看着手机一步步地学。”
“那是他应该的。”傅清让话说一半,心底里又将剩下一半补充完整了:娶老婆干嘛,不就是要疼着吗?
“嗯嗯。”白露敷衍地应了两声,反手敲了一下傅清让的肩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拉儿子说什么。是不是你训他了?”
“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一身的硬骨头,又傲脾气又臭。”
“你可真行嘿,老傅同志,你还长本事了,还学会先礼后兵了?什么时候学会的?敢越过我去训儿子。”
“傅大领导,儿子是你手下的那群人吗?你想训就训,一天到晚板着张脸,吓唬谁呢?儿子你也敢训?”
“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了吗?你训他。”说到这,白露又想起网络上那些攻击傅斯珩的话,眼眶又是一红,“网上说的也没错,你儿子有父有母,有妈生没妈养也没爸教,他过得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傅清让听着。
见头发干得差不多了,白露丢到干毛巾,反手又锤了一顿傅清让。
一向不苟言笑的傅清让几次开口想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反驳白露的话。
见白露那模样,傅清让忙把人抱进怀里,保证道:“没训。”
声音小心翼翼的。
白露又是一拳,锤在了傅清让的胸口上:“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了?是不是?”
“儿子不准训,听见了没有?”
傅大领导前一句:“不委屈。”
后一句:“听见了。”
傅斯珩没让安歌吃止疼药,按照阿姨的指示又从储藏室里找到了一箱子崭新的塑料热水袋。挑了个颜色顺眼的,傅斯珩装了些热水进去。
上了楼,卧室里留了盏壁灯。
安歌卷着被子,蜷在床边。
“喝了再睡。”傅斯珩将碗放到床头柜上。
“红糖姜水?”
“嗯。”
喂安歌喝完红糖姜水,傅斯珩又将热水袋贴到了她的小腹上。
红糖水下肚,效果立竿见影,小腹上还贴着滚热的热水袋,安歌舒服多了,喟叹着蜷缩起脚丫子。
没一会,掌心出了层汗。
关了壁灯,傅斯珩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后面抱住安歌,下巴搁在安歌肩上。【单纯的抱,木得脖子以下qwq】
静了不到五分钟。
安歌从废咕咕状态满血复活,又成了一只活蹦乱跳、忧国忧民的好咕咕。
抱着热水袋翻身,安歌往下缩了缩,额头抵在傅斯珩下巴上亲昵地蹭着,仰头又要去亲他。
没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