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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宋之拂心间一紧,下意识与孙嬷嬷对视一眼,方低声道:“我这便去。可有请大夫?”

那婢子低眉敛目,动作利索的扶她离席,答道:“当是请了,只是还未至。”她说着,便快步往殿外长廊而去。

夜幕早已笼罩,离了燕居之殿,便只各殿阁前有仆婢等守候。

自燕居之殿至徐夫人处,需经过长春宫与存心殿间的一处夹道与数个长廊,待过长春宫,拐入一条略阴暗的长廊时,那始终快步行在前面的婢女却是忽然放慢脚步。

幽暗的长廊间,忽飘来一阵异香,仿佛是什么人点了一炉异域熏香,浓郁不已,令人渐渐神智模糊。

宋之拂嗅进那香,只觉头晕目眩,双腿渐软,不过片刻,便再也行不动,竟是连连后退,直靠到一旁的廊柱上。

跟随而来的柳儿亦是浑身乏力,勉强撑着双腿,还未倒下。

那婢女忽而转身,细细观察二人,小心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宋之拂咬着牙,使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声音绵软无力:“你意欲何为?”

婢女望着她二人艰难无力的模样,方确信药效发作,诡笑道:“婢奉命行事,王妃休怪。”说罢,击掌三声,立即有二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嬷嬷自廊边树影中蹿出,三两下便合力将宋之拂抬起,快步进入一无人殿阁中。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随着屋门的开合,摇摇晃晃,险些熄灭。正中设一张床,床上赫然已有一雄健身影,手脚俱被麻绳束缚,正蜷缩在侧,不住喘息,仿佛挣扎的困兽。

粗使嬷嬷将宋之拂扔在床榻上,麻利的解开那男子身上的绳索,便迅速关门离去。

果然打的是这等肮脏下作的主意!

宋之拂心中暗恨,费力扭头望去,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便见身侧男子,正是原该于燕居之殿与慕容檀饮食的哈尔楚克。

只见他双目通红,呼吸粗重,额角不满细密汗珠,似乎被苦苦压抑着,此刻才被解开束缚,便已凭着本能爬起,摇摇晃晃往宋之拂而来。

他显是神智不清,整个身躯凑近,混沌的双眸仔细凝视她光洁莹润的小脸,忽而迸发出光彩,喃喃道:“是你……我可是在梦中?”

他说着,竟颤巍巍伸出一手,小心翼翼抚上她纤细光滑的下颌与脖颈处。

灼热的呼吸烧燎着敏感的肌肤,宋之拂只觉浑身战栗,却无力推开眼前之人,只细声道:“原是蒙古汗王,不知是何人将汗王引至此?”

为今之计,她须得尽量拖延时间,保全自己,故也不费力挣扎,只盼着言语上能转移哈尔楚克的注意。岂知哈尔楚克早对她一见钟情,倾慕不已,此时心上之人近在咫尺,冲他呢喃低语,顿觉心神荡漾,哪里还顾得上答话?

他急不可耐的便要凑过去亲吻,却生怕草原上那套直接热情的作风唐突了佳人,到近前又生生止住,颤着呼吸,细细凝着那娇艳柔弱,温软如水的女子,一点点靠近。

……

却说燕居之殿中,不少将领已饮得七八分醉,慕容檀左右四顾,寻不到哈尔楚克身影,正欲命人去寻,却见门边一不起眼的杂役连滚带爬,慌张入内,冲至刘善耳边低语,不一会儿,后者脸色陡变,快步向他而来。

“王爷,方才有人来报,说王妃……”刘善尽力将声音压低,话到嘴边,却再难出口。他总觉王爷对王妃格外不同,此事事关王妃,又如此不堪,令他如何开口?

慕容檀双眸微眯,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沉声道:“说。”

刘善悄然吞了口唾沫,谨慎措辞道:“王妃与,与外男,正行……苟且之事……”说罢,他立即警惕四顾,生怕教旁人听见。

慕容檀脸色果然即刻黑了下去,恨不能将手中酒杯狠狠砸碎。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怒火,薄唇紧抿,一言不发起身,大步出殿,于僻静处勒令那杂役:“你可知诬告王妃的下场?”

那杂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头道:“回,回禀王爷,小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目下便可引王爷前去。”

慕容檀压抑情绪,转开视线,不再多言。身侧刘善心领神会,冲那杂役道:“起来带路,若有假,自去领罚。”

杂役为慕容檀浑身的寒意震慑,颤抖不已,然一想起那人的嘱咐,和方才瞥见的情形,便硬着头皮道:“小人不敢,王爷随小人来。”

说罢,三人便快步往长春宫方向而去。

未到地方,却听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表兄,你可来了,月儿正要去寻你,嫂嫂,她……”

原来是早已等候在此的杜海月。她佯装焦急的冲上前,一把拉住慕容檀,便往那唯一一座亮着昏暗烛光的宫殿而去,连敲门也省去,直接破门。

杜海月丰腴饱满的面颊上有掩不住的得意与兴奋,尚未入内,便高声嚷道:“嫂嫂,你怎可如此——”

话音未落,她却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丝毫不能反应。

只见昏暗的屋子里,并无她预料中暧昧苟且的场景,那个原本该衣衫不整,与男子在床榻上纠缠的女子,此刻正衣衫齐整的端坐在床榻边,她姣好的面庞上,全无半点慌乱,甚至带着几分莫测的笑意。

而她脚边,正跪着数个抖如筛糠的仆婢,个个低着头,恨不能钻入地缝。

宋之拂与暗淡柔和的烛光中抬眸,语调平静道:“我道是谁在此喧哗,原是杜家妹妹。”她缓缓起身,立至慕容檀身侧,指着眼前跪着的数人道,“妹妹来得正好,这几个方才向我告发,姨母同表妹欲暗中陷害,污我名节。”

第26章 阴谋揭穿

“你——你这女人,胡说!”杜海月被眼前的情势打得措手不及,一时语塞,连辩解的话亦说不出口,只涨红着脸,以手指着宋之拂,叫嚷起来。

她此刻格外后悔,没有听从母亲告诫,一心想瞧郑氏的笑话,这才偷偷来此,甚至违心的头一次唤了声“嫂嫂”,为的便是提醒表兄,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正是他数日前还捧在手心的妻子。

谁知,变故突生,引得她手足无措。

她心急如焚,伸手便要扯慕容檀的衣袖,口中嚷道:“表兄,你别信他们的胡话……分明,分明是这个女人诬陷!”

慕容檀不语,却悄然移步,避开她的手,将宋之拂挡在自己身后,二人一同面对杜海月与地上跪着的数人,俨然要站在妻子这一边。

宋之拂不恼,只出声提醒:“杜家妹妹,我可并未请夫君来此。”说罢,她自顾退后,将一切交由慕容檀处置。事关嫡亲姨母与表妹,她实不好过分插手。

慕容檀先派人散了燕居之殿的宴席,随即便命府门紧闭,不可走漏风声,最后才派于嬷嬷,将一应涉事人等皆召至长春宫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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