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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慕容檀的脸愈加黑了,语带质问道:“你便这般轻易应了?”

不应当如何?宋之拂眨眨眼,细细揣测:“夫君可是不喜李氏出身?那不纳便是,阿拂可再寻家世清白之女子。”

孰料这话更令慕容檀气急败坏:“你!你倒大度的很!”

宋之拂自今晨思忖一番后,已然打定主意当个温雅贤良的妻子,恪守本分,替丈夫纳妾,原该是正妻显气度的手段,哪知他却不乐意。

她不由小心翼翼问:“敢问夫君,为何不快?可是阿拂哪里做得不好?”

这一问,却将慕容檀问得忽然呆愣住。

是啊,他究竟为何如此不快?只因她心平气和的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吗?

明明她大度,他该高兴。

究竟为何如此?答案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半个小时…

第30章 珠胎暗结

他对这小女子,动心了。

想法甫出,慕容檀恍然大悟,近来心中患得患失,喜怒不定的情绪,皆因此而生。

这着实没道理。

须得承认,她的确生得雪肤花貌,美而不妖,令人赏心悦目,他年近而立,阅尽人世,怎会被一个年仅十六,嫁来不过数月的小丫头,轻易迷了心?

他实在无法接受。

他这一生注定该在战场上拼杀,杀出一道通往金陵权位的血路,怎可被男女间这点小情小爱绊住步伐?

况且,眼前这罪魁祸首,丝毫也未有所触动。宋之拂只小心又无辜,等着他回答。

可他能如何说?难道告诉她,因他思慕她,才不愿她这般殷切的替他招揽其他女子?这教他堂堂燕王的脸面往哪儿搁?

慕容檀沉着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瞪了她片刻,最终气闷的转身,一人往书房去。

书房寂静,婢子们皆被他支使到外头,离得远远的。他一人手中捏着书卷,心思却飘得远远的,脑中不断闪现的,皆是妻子或喜或悲,或嗔或怒的模样,怎么也挥不去。

正烦躁郁郁之际,却听三声轻缓的敲门,紧接着便是一道婉转女声:“王爷,秋娘特备了酒菜,请王爷用膳。”

慕容檀心生不耐,刚想令她退下,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进来。”他总不愿承认,自己着了那小丫头的道儿,不如换一个来试试,兴许只是他多年皆洁身自好,忽然尝到云雨滋味,迷了心神罢了。

李秋娘早闻燕王性情冷淡,却不料轻易便得入这书房,欣喜之余,赶紧打起精神,怀抱琵琶,领着提了食盒的婢女入内,欲一举将他拿下。

她曾在秦淮河畔卖唱,虽只卖艺,却到底算风月场上过,早知这等有权势的男子喜怎样的女子,遂搁下琵琶,轻移莲步,亲自接过食盒,替慕容檀将酒菜一一布好,便乖觉退至一侧,眉眼低垂道:“请王爷用膳。秋娘不才,愿唱一曲替王爷解乏。”

说罢,见慕容檀无声默认,只举箸饮食,便取了琵琶,素手拨弦,低吟浅唱。

一曲江南好,一口吴侬语,琶音与歌声皆动听如珠玉,再配两杯竹叶青,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已醺醺然,可慕容檀仍是心烦意乱,食着精细的江南小菜,却想起新婚那日,他的小妻子精心备下的燕地饮食。

她那时应当也如这李秋娘一般,费尽心思讨好他,时不时抬眸偷觑,生怕他露出一丝不悦。

可同样是小心取悦,一想起她,他便觉有趣可亲,再观这李秋娘,却索然无味,甚至令人生厌。他再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遂不耐冲李秋娘摆手,示意她停下:“下去吧,此处不必你伺候。”

李秋娘拨弦的手停住,一双妩媚双目中闪过几分错愕与不甘,见他再不多瞧自己一眼,只得暗暗咬牙,佯装恭顺的放下琵琶,移近些作收拾杯盘之状。

恰在靠近他身侧时,她状似不经意般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捏在指间,自他面前轻拂而过。

一阵浅淡异香自鼻间传来,慕容檀不由凝眉,微微后退些,方才小酌两杯,此刻竟有些酒劲上头,昏沉起来,胸腹中也仿佛有一把火渐渐烧起来。

李秋娘只不紧不慢的收拾桌案上的碗碟,眼角却时不时观他反应。她歌伎出身 ,即便从不卖身,也对催|情助兴之手段知晓得一清二楚,若只丝帕上的熏香,自然无甚作用,可配上那两杯竹叶青,却成了最烈的催|情药,即便只方才那淡淡的一闻,也得令人烧燎上一个时辰。

慕容檀此刻已然感到浑身的不对劲,昏昏沉沉的脑袋越发滚烫。他不耐一手支起额角,蹙眉冲李秋娘道:“不必收拾了,下去。”

李秋娘却并未听从,反更靠近些,娇|柔的身躯贴近,一双弹琴的手温柔的抚上他冒着细汗的额角:“王爷可是觉得难受?秋娘在此,愿替王爷解忧。”

美人在怀,若换做寻常人,只怕早已缴械投降。可她低估了慕容檀的意志力。

他出身天潢贵胄,却自小真刀实枪中摔打出来,其心性意志实非常人可比。此刻便是再迟钝,也知自己被人算计,哪里还能任她作为?遂忍着昏沉,一把将她推开,起身便要往外走。

李秋娘哪里愿意?赶紧伸手扯住他衣袍,试图挽留。

慕容檀已被烧撩得支撑不住,一脚将她踹开,勒令将其严加看管,便头也不回便疾步离开。

被人这般算计,他还能如何解决?自然只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能帮他。

却说寝殿内的宋之拂,此刻正怔怔歪在贵妃榻上,望着摇曳的烛火默默出神。

傍晚时慕容檀莫名其妙的情绪还未搞明白,方才孙嬷嬷却已来报:李氏带着琵琶与酒菜,往书房去了。

照慕容檀方才的脾气,李氏该被拒之门外,谁料却轻易便入了书房。

她怔怔然,原以为他生气不喜李氏,此刻又将人迎入,到底是何意?

正出神,却忽听外间,柳儿一声惊呼:“王爷——”话音未落,慕容檀已入内室。

只见他鼻间粗喘,双手紧攥,虽衣衫齐整,却面目僵硬扭曲,双目赤红,仿佛被一股无名火烧着,既狼狈,又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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