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侯府后门出来,云卿卿才恍惚地想,他昨儿说要带她去觉明寺不是开玩笑的。
可她也紧张起来:“我们出去了,要是陛下今儿传召你怎么办?!”
被知道,就是抗旨不遵!
“昨晚阁老过来了,我已经打听过,陛下今天没空理会我,内阁已经积累了一堆事要等着陛下做决策。而且来了,陈鱼有办法挡住。”
皇帝这两天被他们要烦死了,哪里有心情见人。
云卿卿还是紧张,连手心都是汗,也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一路走到闹市都是低着头。
许鹤宁倒是大摇大摆的,京城里就没有几个人认识他,更别说还一身不起眼的装扮。
他熟悉的在闹市里走走停停,不时还跟人推销自己担子里的菜,可把云卿卿闹得一个叫手足无措,脑袋都快要低到胸口了。
他看着她的窘迫只想笑。
真是娇惯的。
然后他去巷子里还找出一辆牛车,把云卿卿一把抱车上,放稻草上头,自己做在车辕优哉游哉赶着牛车出城了。
盘查也顺利通过,云卿卿眼前的天地越发广阔,让她心情总算平稳一些,回头去看了还热闹的城门。
“你怎么那么大胆。”
“为了哄我家娘子高兴,不惧生死!”
胡说八道!
云卿卿抓了把稻草砸他的背,引得他哈哈哈大笑。
经过了一个村庄,两人就换了马。云卿卿罩着黑色的斗篷,被他放在身前,她抱着他的腰,风儿吹过耳畔,而他的心跳也在耳边。
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然而,云卿卿到了觉明寺后并没有找到明清,厨房里的人告诉她,明清出游了。
说他突然悟了什么,要远行一趟,去寻找更多的佛理。
云卿卿失落地站在门口,正好里头的小师傅在做先前明清给她食谱的一道菜,她又打起精神,走进去询问了几句要点。
那小师傅和善得很,一一答来,做好菜后一擦手,跟云卿卿说:“施主要想知道我们的菜谱,到我们藏经阁边上的藏书楼,里头有我们的菜谱,我们这些弟子想学都是到里头翻的。”
嗯?云卿卿睁大了眼:“明清师傅不是说你们的菜谱只传有缘人,都是只有画,要靠自己悟的吗?”
小师傅笑容不变,回道:“施主说的那是明清师兄那支的菜谱吧,那是因为之前有个师叔祖比较严格,让他们看画的菜谱做出一样味道的斋菜,说能更好精准拿捏味道,传下来就成那样。但我们其他人做菜都是去看前辈们留下的菜谱。”
云卿卿如被惊雷劈了,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许鹤宁把愣愣的小妻子带出厨房,她站在阳光下片刻,转身用脑袋抵着他胸膛一瘪嘴:“我这算不算被耍了?”
她跑了几年,每回都诚心诚意,结果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反倒一叶障目。
他搂着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憋得脸通红。
嗯,这世间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云卿卿把他吃得死死的,明清却把她给降住了,然后还一拍屁股潇洒走了,留下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真相。
“乖乖,夫君带你去看菜谱。”许鹤宁拍拍她背。
明清对云卿卿的打击不小,但受伤的心灵好歹被那满满一书架的菜谱给抚平伤痕,从觉明寺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心情,已经开始盘算后天给祖父怎么祝寿。
两人下到山下准备骑马回城,柒儿却是骑着马急匆匆赶了过来。
云卿卿见到他,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皇帝还真的传召许鹤宁了?
但柒儿是给许鹤宁送了封信,神色极不好的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许鹤宁拆开信,看了几行,脸色也变得阴沉。
信里说锦衣卫和水司并没有抓到贾家的人,但贾家的人是跟着一快出海的。
出海的事情已经闹到了皇帝那里,许鹤宁也一直认为太子和大皇子都被呈了证据上去,昨儿云老太爷来,说太子也别皇帝罚了夺了手里一样能留名的差事,只是因为是储君没有宣扬。
他至此至终都认为贾家也在被抓的人里头,而现在却是送来这样内容的信。
是太子让贾家用了什么障眼法逃跑了,还是其实有人在内里帮了太子一把?!
柒儿见他变了脸,眼底有着愤怒说:“三当家的气得砸了不少东西呢。”
许鹤宁把信一收,目光沉沉:“他乱发什么脾气,自己兄弟怎么样的,他不知道吗?!”
然而话落,他眸光也闪烁着。
即便那丝怀疑只有一瞬,也足够让他更加恼怒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