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是本家吗?”
云卿卿任他牵着,轻声回应。
关于许鹤宁父亲家,她知道得不多,都是从父亲娘亲那里听的。只知道他父亲是西北的富商,然后在嘉兴遇到婆母,之后怎么在经商的路上去世了。
许鹤宁闻言,扣着她的手指明显比方才更用力。
云卿卿察觉,第一反应是自己说错什么了。
“是。”他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古怪的压抑的调调,“他们嘴里的大爷,是我生父的嫡长子。”
生父的嫡子……云卿卿被这几个字惊着了。
什么情况下,才会用这样的字眼,只有他并不是原配所出,那婆母是……
“我母亲被他骗了,不知道他原本有家室的。是他出事后,正好收到他在路途中寄来的信,说让她北上归家,信里提到他欺瞒了家里有正妻一事。”
他神色寡淡地证实了她的猜想,云卿卿心头是说不上的滋味。
许鹤宁此时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他出事后,许家的人也没有再来寻我们母子。直到我十五岁那年,他们商队再入嘉兴时,知道我的存在,来找过几回。被我直接打折了手赶走,后来每年都会给娘送银子一类的,娘都没收。”
“为什么十几年后才想到要拉拢关系,不就是我在江海上,有他们想图谋的利益。”
也是在那之后,他去查了这个许家,是西北的首富,想要往南边走。中年男子嘴里的大爷,是如今西北许家的当家老爷。
云卿卿听到这里,猛地挣开他的手。
许鹤宁正陷入那可笑的回忆中,不措被她挣开,心里慌了一下,忙转身把人抱住。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怒声道:“松开我,我要喊人打断他们的狗腿!”
他们见他有了用处,就想利用,见他现在身在高位,就来巴结。他们哪里来的脸呢?!
她像头发怒的狮子,露出獠牙和利爪,挣扎着要往前扑。
许鹤宁错愕,下刻不能自抑地大笑,笑得全身都在抖。
云卿卿正恼着,他还笑。气得回头瞪他:“我要给你出气呢,你笑什么笑,再笑人都跑不见了!”
不想,他头一低,跟她贴着额头道:“笑我有个你那么个好妻子。”
下刻,她就被他抱紧,他弯着腰,把脸埋在她颈窝里。
温热的呼吸撩过肌肤,云卿卿打了激灵,能感受到他此时那种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脆弱。
也许这就是男人吧。再是受了委屈,心里头再难过,都会克制着,不敢轻易向别人表露。
“许鹤宁,男儿须顶天立地,可他同样也有需要依靠别人的时候,像是一个避风港。”
云卿卿双手圈住他的腰,闭上眼,给到他需要的安心。
许鹤宁从来没想过,一个姑娘家能那么煽情,让他眼眶发热。正要说什么,背后传来啪地一下震荡,疼得他嗷就喊出声。
云大老爷在他身后怒声:“臭小子,成何体统!”
这回是被抓了个正着,云卿卿直到回去厅堂的时候脸都还红红的。许鹤宁没脸没皮的,满脸堆着笑,一点儿也不见刚才的情绪低落,最后云卿卿索性躲回厨房。
许鹤宁则找了个时机,跟岳父和云老太爷把门口的事情原本说来。
云大老爷一脸嫌弃:“什么人也敢往我们云家门口凑,你踹得对。”
难得认同女婿一回。
云老太爷不知是想到什么,眼中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面色如常。
开席前,霍家闵家人都到了。
霍二是自己偷偷来云家,然后就赖在许鹤宁身边不离开,气得霍老爷想不顾家丑外扬就去把人给扭回家去。而闵芷夕和霍月芊在一块儿,时不时就朝霍二投去幽怨的目光。
云婉婉扶着腰到厨房去找堂妹,把厅堂里那点小女儿家心思说她听。
云卿卿正好净手准备回前头,就扶着堂姐边走边说:“霍二喜欢她,但是听说闵伯父不会同意,他故意借我气闵芷夕的。你这小姑子,一直把我当情敌……”
说着还咧牙,也不知她是在气霍二,还是气闵芷夕。
云婉婉被她逗笑了。“可怜我妹妹了。我公爹是看不上霍二那德行,若是他老老实实读书,哪怕是中个秀才,估计也会愿意成全两人的。”
秀才吗?
云卿卿一扯嘴角:“要求真低。”她家夫君是个侯爷,她爹爹都看不上。
云婉婉可看穿了她的心思,偷偷捂嘴笑。
姐妹俩回到前头,正好云二老爷送的寿礼和家书到。
礼物是云二夫人亲手做的四季衣服,冬日用的毛料子极好,家书除了问安,还交代了毛料子的来历。说是云二老爷自己去猎的。
云老夫人边看边抹眼泪:“三年都没回来了,就知道写信邀功,还说差点摔下马。八成就是来骗我眼泪的!”
云老太爷摸着衣服,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过一家之主,面上总是时时保持威严,只让人好生把东西收下去。
“老二都是因为儿子才在外头,不想回京。”云大老爷叹气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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